第41章 剑士有话要说(41)

叶障目脸上一片空白。

怎么疼?拿什么去疼?叶障目心中咯噔一下,差点拉不回自己渐行渐远的思绪。幸好清醒的脑袋一把给思绪摁住,这才让叶障目有心思理清当下的情况。

叶障目沉声说:“你可知道,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他说完这句话就紧抿住嘴唇,本来空白的表情一下硬化成坚冰。他高高在上地站在那处,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宫九见着他如此高傲,无法被任何人打动的表情,脸上的潮红更盛。他的声音一下轻缓起来:“哥哥。我的好哥哥,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快乐地伸出手,那晶莹剔透的手臂晃眼到近乎能烙印在旁人的视野深处。本该是万分勾动人欲念的景象,却被宫九脸上近乎癫狂的喜悦生生破坏了。而宫九的声音很快由轻柔变得高昂,他激动地道:“我想要的是哥哥给予我的快乐!”

叶障目对此只是冷漠地一脚踹过去:“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快乐。……所以,滚回你自己的卧房。”

他这一脚快而恨,但到底还是收了半分力道的。要知道,当初他用十成十的力道去踢那位想杀他的杀手,那杀手滚落了数十米一下子撞到身后的阻拦物上,就连内脏都险些碎裂——上弦一的力量就是如此蛮横而不讲道理。

叶障目就算再怎样不开心,那也不会做出轻易杀人的举动。

宫九被狠狠踢到了墙角,强大的冲击力与震荡感让他一下喷出一口血来。猩红色落在他的嘴角,和苍白的肤底以及乌黑的发比较,简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魅力。

宫九非但没有失落,而且看上去更加喜悦。他用手不在意地将嘴角的血渍擦去,眼睛都在放光:“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抽打我吧!!请继续鞭挞我吧!”

他在为自己的伤痛而感到快乐。

叶障目蹲下来,他看着宫九,眼底几乎有赤色的怒火缭绕。他低低地道:“为什么会因此感到快乐?这……难道就是你想得到的东西吗?”

宫九却好似没有听见叶障目在说些什么,这人的眼底已经被浓烈的欲、火缠绕,整个人的状态明显不对。他放声地哭喊着,又将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衣物全部撕开。但是身前能给予他快乐的人只是用靴子踩在他的胸口,好不让他翻滚。

叶障目觉得自己一生的耐性都用在这里了。前面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猎物,后面是喷涌而来的食欲。他皱着眉,压抑住胃部的灼烧感,又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会想要这种快乐?”

宫九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叶障目的剑气逼在他的胸侧,美味就在眼前,可他看的见却摸不着。这可真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事情了。

他问:“我说了你就会继续抽我吗?”

叶障目给这蹬鼻子上脸的小子都差点气乐了,这里轮得到他谈条件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好。”剑士挽了个剑花,将剑收入剑鞘内。他蹲下平视着宫九,面上的表情称得上平静。他道:“你先说吧。”

宫九迷离地看着他,这时也没什么较真和隐瞒自己真实想法的念头了:“兄长,你是我得不到的存在……”

“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弥足珍贵?”叶障目轻叹了口气,他简短地点评:“愚蠢,又目光短浅。”

他轻轻弹了一下宫九的额头,叶障目无奈地想:说到底,不过只是个吵嚷着要糖吃的小鬼而已。

反正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满足他就是了。

夜半。

不知属于谁的,莹白的足,在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却还在发着抖颤栗。指尖的一点粉扩散开,最终沾染上所有肌肤。那人不满足地抬起朦胧的眼,温热的手再度缠上去:“呜……用,用鞭子……”

“这没有鞭子。”

“嗯……你桌上的暗屉里有……是我之前亲手放进去的……”

“……”

这荒诞的一夜怎么过去得不提,叶障目第二天起来时,觉得头都在突突地痛。

昨夜实在是闹得太晚了些,他一开始确实是有几分气恼意味地在发泄,到后来自己却被宫九几乎弄到没脾气。

身旁有暖融融的温热感传来,叶障目转过头看,发现那大型暖炉竟然就是宫九,也就是说,此刻宫九就睡在他身旁。

叶障目:……

他记得昨天自己是扔了床被子下去,让宫九自己滚到地板上睡。怎么一觉醒来,宫九就躺在他身旁了?

宫九察觉到了视线,他慢吞吞地睁开眼。发现迎面的就是兄长后,立刻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

叶障目:“收回你恶心的表情。出去。”

宫九立刻知情知趣地换了个笑容,他脸上的笑意收敛,嘴角有些夸张的弧度也微妙地平复。几个呼吸的功夫,这人就把自己打理成了翩翩的公子模样。他清浅地笑着,应道:“好。”

随即走下床,大摇大摆地拿了叶障目的衣物穿上。

叶障目坐在床上拧了拧眉,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视线从宫九身上转一圈,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宫九身上遍布的红色鞭痕正在极快地消失,连换衣服的功夫都没有,那些暗红色的伤口就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只是有一处伤口未消。那是一道陈年旧伤,伤势纵横在肩部。是非常显眼的地方,但乍一眼看过去很容易忽略掉——实在是因为那伤口太小,只是两个贯穿的口子而已。

叶障目皱着眉,他站起来轻轻触及了一下那伤痕:“……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宫九被他微凉的指尖弄得下意识一抖,他摸了摸,不在意地说:“七八年前就有了。似乎是被蝙蝠之类的牲畜咬到了吧。只是伤口一直没好,不必在意。”

叶障目有些困惑地比划了一下,想:恶鬼模型的犬牙……好像也就这么长,这么粗?

……

牲畜叶障目放弃了思考。

昨夜刚压着人家狠抽的叶障目在心中苍白地告诉自己,有些事情还是不必知道比较好。

另一旁的宫九推开门,就见着陆小凤一脸纠结地站在门口——侠客眼底是一片青黑色,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宫九眯了眯眼,一脸春风得意地朝陆小凤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来。陆小凤浑身一抖,愣是没说什么,只能几乎空白着目送这人走远。

他一激灵,赶紧进门,急声喊道:“叶障目,你没事吧?”

叶障目被他的声音唤回来,他迷茫地抬眼:“没事。怎么了?”

陆小凤:“我昨晚听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这江湖上见惯了风雨的侠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地板。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可他表现得却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叶障目也沉默了。

他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陆小凤恍恍惚惚点头,晕头转向地走了出去。

他埋头走着,在路中碰见了要去练剑的叶孤城。陆小凤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时日,这样的时间着实是晚了些,这时候还要去上早课吗?

叶孤城似乎没注意到他,剑仙揉了揉鼻梁,一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他的脸色比陆小凤好许多,只是眼底还是有轻微的紫。

陆小凤仿佛知道了什么一般,他一下子蹿起来,赶紧跑了。

……有的事情,还是不要揭穿比较好。

陆小凤又给花满楼寄了一封信。

宫九那头狼虎视眈眈地盯着叶障目,这令他实在是有些不安心。陆小凤提笔写:就算实在坐不住了,我也非得再待上一会不可——不亲眼看着宫九走,我就不走!

日子又过去了两个月,宫九终于是走了。

他走得非常从容,只是说有要事要办,不月后就会回来。陆小凤这才终于放心了起来,他本想跟叶障目提及要离开的事,只是看着剑客敛下长长的眼睫,抚摸剑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忍心说出口。和叶障目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知道对方皮相上的忧郁不是假的,那是从心底慢慢渗透出的孤独。

叶障目是一个……非常寂寞的人。

尽管身边有很多人,但他还是很寂寞。陆小凤有时候会不明白他这份寂寞是从何而来。

叶障目却只是远望着天边,淡淡地说在思考武学的终极。

对方语气悠悠:“百年之后,我们的流派一定会消失在岁月长河之中。没有人能再使出这样惊鸿的一剑,没有人会用处这样灵气的两指。”

叶障目轻叹:“你不觉得这是件可悲的事吗?……绝学无法传承,在遥远的时光中,再无法遇到相识的存在。”

陆小凤拍了拍他的肩,安抚:“你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

“天下人都想将自己的武功藏着掖着,你却想传承下去。”陆小凤的目光中含着温柔,他温声宽慰对方:“但你只是一个个体。个体若是想承担不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责任必然会将这个个体压垮。”

叶障目含着笑摇摇头:“强词夺理。”

陆小凤不满地想:嘿,我说的明明是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对话于是又不了了之。

只是陆小凤终究还是没留住。一纸从京城而来的书信穿过广阔的海,传到他的手中。那轻薄的信件,笔墨间却沉淀了八十万两黄金,和数十人的眼睛。他接到信后,脸色一变,只能匆匆向叶障目告退,奔向赴京的道路。

叶障目拿着鱼竿在海边陆续待了七天。

最后一天时,叶城主站在他身旁,九天之上的剑仙对月中剑客说:“给西门吹雪的战书已经发下。”

他眼底透出浓浓的战意。

叶障目平静地收回鱼竿,他的眼底有轻微的,近乎看不见的煞气。这柄名副其实的罗刹剑道:“起航。”

作者有话要说: 嗯……教务处通知说临时改变期末考时间,本来是三周考完的考试被压在一周内了。

我先去把榜单申请给撤销了。——以及这周我努力日更一下,但时间我也不能保证确切是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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