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其实是在哄孩子？

严格来说，张泽梢起初只是头晕了一下，但他感觉自己被张颂铭搂怀里之后，安心感让他满心欢喜。接着一晚上没睡的疲惫感用来，回到宫里的时候是昏迷还是睡着，他自己都不怎么能分得清。

后来发烧昏倒，大约是因为精神放松了，身体出现的临时反应。不过张泽梢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是在担心张颂铭，半梦半醒间张泽梢摸到了张颂铭，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梦里忘记了围场中遇到危险，忘记了两个人被困于一处破房子，忘记了面对雨夜的恐惧。

张泽梢恍惚中以为，这会儿还是他少年时候初次梦见张颂铭，有些欲遮还羞，但只要他轻轻摸摸，对面的人就会顺着他的心意变得光溜溜。虽然做了这样的梦第二天，宫人们都要去清洗被褥，清洗裤子，但张泽梢还是很开心能梦中相见。

“颂颂……”

张泽梢伸手去摸，面前这人并没有像梦中那样，忽然就变得XX。努力睁开眼睛，反而发现面前的人怎么也看不清楚，身上衣服也不好脱……

张泽梢皱眉，嘤着声音喊：“颂颂……”

张颂铭是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这个‘颂颂’在喊自己，因为羞赧，他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可周围还有人，理智让张颂铭扯着自己衣服，试图让小皇帝清醒一些。

但小皇帝觉得自己在做梦，胆子比清醒的时候还大，张颂铭的阻拦只像是欲拒还迎。

……

在旁边主持大局的太后把龙床上的事情看在眼里，眼看着这两人走向开始朝着少儿不宜的剧情发展，轻哼一声，带着宫人们离开了。

离开皇帝寝宫的时候，还顺便把想要来打探情况的摄政王给拦着了。

太后的凤辇高高在上，碰见了得到消息赶着进宫的摄政王，太后本来不想理他，但想想寝宫的事情，如果被撞见绝对要出事。

于是太后令凤辇停在御道中间，对摄政王说：“陛下无碍，已经休息了，王爷还是快些离宫，不要打搅到陛下休息。”

得到消息，匆匆进宫的摄政王快马从围场赶回来，身上风尘仆仆。原本这个样子是不能进宫的，面君时候仪容不正是要治罪的，但谁让他是摄政王，打的旗号又是探望陛下，宫门口的侍卫自然不敢拦。

这会儿走到皇帝寝宫门口了，却被太后给拦住，摄政王一脸不悦——他一个王爷在宫里只能靠走，魏姝这女人却能坐辇车，生生高他一头，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

“本王也是关心陛下，只是进去看一眼，陛下若是无碍，也好给宗亲朝臣一个交代。”摄政王惯会扯虎皮做大衣，开口闭口的宗亲朝臣，但其实他自己才是对宗亲朝臣一个都没看在眼睛里头过。

太后冷笑一声，说道：“我儿出门，明明是遇到了两虎袭击，但哀家听说，定国公为了保护我儿却受了刀伤。”

剩下的话没有继续说，太后只是让宫人们就这么抬着她的凤辇，视线落在摄政王身上，意思表达的很明确——哀家就在这里，你有胆子就往里头闯。定国公的伤是怎么回事儿，她一清二楚，到时候看看是鱼死还是网破。

摄政王站了一会儿，跟着他进宫的侍从也撵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两个人匆匆离开，连侍从都没跟太后行礼。

……

屋里的两人，一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又羞又恼的被亲得软了腿。

*

不管是精心打扮，想要大出风头的京城贵妃；还是苦练多年，想要在围场上夺得上头赏识的京中儿郎，在得到陛下御驾已经回宫，太后跟着走了，摄政王也已经离开的消息之后，众人乱成一团，都有点搞不清要不要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春祭流程。

好在第二天懵逼中的豪门圈，就得到了太后懿旨，今年春祭只留礼部官员进行祭典即可，其他人随意。

于是因为皇帝陛下在围场遇袭，今年的春祭只能这样草草结束。

有些人不甘心，可也没办法，只得自己走人了。

有些人报着一丝期待，留在围场继续等待。

但没过几天，满京城都有了些传言，说陛下已经遇害驾崩（昏迷不醒/身中巨毒/落下残疾/痴傻如小儿/命不久矣……）现在表面太平的景象，只是太后娘娘苦心维持的假象，大梁很快就得改朝换代了。

听着这些传闻，张颂铭有点无奈，吹了吹手中的汤匙，略带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说道：“陛下！”

“朕不想喝。”张泽梢躺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把自己藏在被窝里，装作鸵鸟的样子。

“陛下不喝药，病怎么好呢？”

张颂铭说完，更无奈了，本来就是皇帝陛下自己不愿意好起来，不想喝药其实也正常。

因为熬夜熬了一晚上，又吹了点风，受了点惊吓就病了的皇帝陛下张泽梢，其实没想自己好起来。

哪怕因为皇帝陛下生病，已经罢朝七天了。

哪怕外头的传言那么扯，也没有半点去解释一下的想法。

聪明如张颂铭，怎么可能看不穿小皇帝的心思，但这一次他愿意哄着他。

“陛下，药还是得喝的，您要是困了，就去睡一会儿，醒过来再喝也可以。”

张颂铭放下药碗，说着去了龙床边上新增的桌案那儿坐下，翻翻桌案上摆放的折子，发现缩在被窝里的张泽梢在偷看自己，无奈叹气：“微臣不走，陛下安心睡。”

张泽梢偷看人被发现，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看的更大胆了。

“颂颂，朕是在做梦吗？”自从七天前，一觉睡醒的张泽梢再次看见龙床上的人，就开始时不时的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那天早上醒过来之后，张颂铭没有立马离开，反而主动给他喂药，说：“陛下快些好起来吧。”

张泽梢发现自家颂颂在照顾自己，幸福得快要昏过去了，每天都乖乖喝药，一点都不嫌弃张颂铭一勺勺给他喂难喝的苦药。

小皇帝的好心情只持续了两天，直到太医院过来诊脉的王太医说：“陛下恢复得很好，想来不日就能康复。”

张颂铭听了之后，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

看见这个笑脸，小皇帝才意识到自家颂颂八成是感动于他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对自己这么宽容，所以才这么纵容自己。

根本不是被回箭头了……

思前想后，张泽梢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就是想要和颂颂在一起。哪怕只是被感动到了，想要报答救命之恩……他也乐意。明白之后，一向操作骚气的张泽梢开始偷偷倒药了——

只要不用药，朕就不会好；只要朕不好，颂颂就不会走。只要相处得多，将来两人的感情才能更好，谁会爱一个陌生人嘛~逻辑满分，唯一的问题在于实际操作的难度系数。

张泽梢一方面不想错过被一勺勺喂药的‘福利’，一方面又不想立马好起来，可把他为难死了。为难之后，并没有找到解决办法的张泽梢觉得——能拖一顿拖一顿，只要晚点喝药，他就能晚点好起来；晚点好起来，两个人就能晚点分开！

互相试探几次之后，两个人就成了这幅关系。

张颂铭给小皇帝喂药，佯装板着脸生气的样子，再语重心长的说话劝喝药。

但小皇帝不搭理，只是对着张颂铭撒娇说：“就算天天喝苦汤药，被折磨得不行，但一想到要面对颂颂，心情就特别好。”

张颂铭：“……”

脸红耳赤，羞赧得只能说：“皇帝陛下乖一些。”

但张泽梢得寸进尺。

明明是每天都私下见面，但堂堂大梁的皇帝，突然就像是逐渐开了专管‘撒娇’和‘表白’的任督二脉。每天都能变着花样跟张颂铭表白，坚持维持自己的生病状态，坚决不肯喝药。

唯一比较可惜的事情，就大概是因为年轻人身体还算可以，就算表演得很伤心，但实际上张泽梢心情极好，小皇帝很快就生龙活虎的恢复如初了。

凭借着皇帝和许院判的‘默契’，靠着病去如抽丝的借口，张泽梢病了十天。一直到许院判忽然忙起来，过来看诊的太医换成王太医才结束。

寥寥来了几次的王太医把完脉，细细地感觉完脉象，说了结论：“陛下已经好了，不用继续喝药了。”

王太医说的轻松愉快——还有什么事儿能比病好更重要？

等着皇帝陛下赏赐的王太医收获‘天子的白眼’*3。

作者有话要说： 张颂铭：快点好。

张泽梢：慢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