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被漆黑云层遮盖的天空，阴暗的光线，诡异的雾气，以及不时传来的魔物咆哮……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鬼地方。万玉目送最后一个愚人众迷失在浓雾中，不由心生绝望，按照经验，她也撑不了多久。

这里的雾气具有迷惑人心的效果，被雾气裹挟的人，很快便会忘记自己的目的，在岛上行尸走肉一般四处游荡，要么被乱窜的流血狗吃掉，要么无知无觉摔下山崖，就算运气不错没有遇到危险，最后也会因为长时间不进食力竭而亡――

除非运气爆棚，误打误撞晃到离岸口的七天神像，才能重新清醒过来，或者，像她一样是倒霉体质，每隔一段时间强制被雷劈醒。

是的，上次她之所以能活着逃离这里，全靠岛上那时不时出现的雷暴，每当她要彻底迷失时，便会有一道闷雷降下，炸得她手脚发麻，脑子发懵，往往这个时候，她前面要么是万丈悬崖，要么是几只正在游荡的流血狗，要么是一片黑黢黢的深海……

“朋友，你怎么又回来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好久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一点，但还是没我高呢！”

“再过几天就是雷鸟大人的祭典了，你要来一起看看吗，雷鸟大人一定会喜欢你的。”

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人头疼不已，女孩儿抿了抿唇，充耳不闻地向旁边的树下走去，她摘下一朵蓝色的蘑菇，面无表情嚼碎吞进肚子里。

过了一会儿，耳边终于清净了。

对她来说，除了诡异的雾气，这些鬼影更加危险，只要她搭话，就会被拉入不知名的时空，眼睁睁看着他们满脸高兴地活祭一个小孩儿。

……呼，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新一轮的浓雾又要来了，她赶紧摘完剩下的蓝色蘑菇，虽然味道很差劲，但好歹也是一种能量来源，更何况，它还有别的用途。

这种蘑菇似乎能让人保持清醒，每次吃完，她就听不见那些鬼魂说话，总之，吃了比没吃好。

把祭场周围的蘑菇都摘完，背上愚人众留下的背包，里面装着他们的行军粮，她回想来时的方向，不再犹豫，闭眼一头撞入浓雾中。

被这种雾气包围，睁不睁眼已经毫无影响，反倒是睁开眼看不见前路，会让人产生浓重的恐惧感，还不如直接闭上眼睛，把它当成一场梦游，那样大胆多了。

她在浓雾中前进，每当耳边传来鬼魂低语，就吃一朵蘑菇，饿了就开一个罐头，还好愚人众的伙食不错，勉强算是一种慰藉。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三四天，又恍惚觉得只是一眨眼，时间仿佛已经失去意义，背包里的空罐头越来越多，怀里的蘑菇却所剩无几。

“不要再走了，有人在找你。”

耳边再次响起莫名的人声，她面无表情地嚼碎最后一朵蘑菇，闭眼，继续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在同一片迷雾中，和她长相有三分相似的少年，同样闭上了眼睛，向前走去。

万叶上岛时看见了愚人众的船，少年武士神色凛然，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然而，他没想到困难并非来自愚人众。

他生来便对自然拥有超乎寻常的感知力，坐在树上，捕捉几百米外飞鸟掠过的气流声，行走山间，感知林雾水气的细微变化，这是他的本领，也是他的修行。

只要静下来，他可以听到自然万物的声音。

小时候每次万玉不见了，他都能精准找到她，这次相信也一样，等见了面，他一定不会再丢下她了，一定。

雾气本是尘土水汽凝结而成，它能蒙蔽普通人的眼睛，却无法迷惑万叶的耳朵。

他从中听到了熟悉的东西，像是八酝岛祟神的气息，却没有祟神的浓重怨气，相反，它很平和，仿佛这片厚实的土地，在无言地诉说着什么。

万叶对此无心深究，他继续闭目前行，空中有熟悉的气味，那是万玉留下的，意识到他们在同一片浓雾中，少年的心更加安静了。

她的呼吸比寻常人浅，幼时他们兄妹俩的房间只隔了一堵墙，每到晚上，他都是就着这道清浅的呼吸入睡。

她走路的动静也比寻常人小，像猫儿一样，每次他练完剑在院子里欣赏父亲新作的山石盆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她来了。

至于她身上的气味，那就更独特了，像仲夏夜里的繁星，安静又热闹，即便是身处人群，他也能第一时间找到她。

或许，正是因为万玉有这么多独特之处，三年前，他才会做出丢下她独自游历的决定。

盆景中最漂亮的山石，永远会被欣赏者第一眼看到，即便它重新回到山间。

就像现在，他再次找到了她。

万玉出生那天，祖父从璃月赶回稻妻，路上运气极好地得了一块璞玉，便以此给她取名，并将这块玉送给了她。

可能是万玉年纪太小，不明白其中的价值，一直把玉往他怀里推，最后不小心摔成了两半，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年幼的他第一次对妹妹这个词有了概念。

“醒醒――”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分开了。

没有蓝色蘑菇，那群鬼影又来了，七嘴八舌吵得万玉头疼。

少年清朗的声音突兀地闯入，万玉习惯性地想吃朵蘑菇，手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蘑菇已经吃完了，她心情烦躁：“闭嘴！”

“睁眼，是我。”万叶皱眉，他发现她变得很容易生气，以前不是这样的。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万玉下意识睁眼，然而，下一秒，她突然蹲下捡起一块石头，闭眼大喊：“妖魔鬼怪快离开！”

万叶：“……”

确认完身份，已经是半小时后，少年感到一阵心累，虽然以前万玉也经常表现得奇奇怪怪，但这次明显是不一样的。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在这个岛上他不知道的还很多。

“蓝色的蘑菇？”他稍微闭眼，根据万玉的描述，终于在一棵树下“看”到了那种蘑菇：“找到了。”

“真的吗？拜托你给我摘几朵，我头好疼……”

万叶皱眉，衡量一番后，还是决定带她一起去：“静心，我背你过去。”

距离并不远，几分钟后，万玉吃完蘑菇，耳边终于清净了，抬头，却看见万叶正撕了一小片蘑菇，细细品尝。

“你也听到那些鬼魂在说话吗？”她好奇地问道。

“没有，我在检验毒性――”话音未落，少年突然眉头紧皱，耳边传来窃窃私语。

“是岛外的人，他真好看！”

“他们长得有点像，是她的孩子吗？”

“好可惜，岛外的人不能上船。”

万叶睁开眼睛，紧紧拉住万玉的手：“这种蘑菇致幻，不要再吃了。”

“啊？可是……”

“这里很诡异，我们快点离开吧。”

“嗯，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万玉率先起身，朝她一直走的方向迈步前行。

突然感觉手腕一紧，回头，就看到万叶坚定地告诉她：“走反了。”

“……哦。”

她好像很焦虑，跟在他身后，背包晃得哐当作响。

万叶不明白她的烦躁从何而来，直到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抱住脑袋：“闭嘴！”

“快给我吃蘑菇！”

好像找到原因了，他默默摘了一朵蘑菇，却不给她吃，而是藏进包里，打算等出去后给医生看。

“忍耐一下，万玉。”说着，他摘下一片树叶，舒缓的曲调悠然而起。

可能是太久没有休息，可能是曲声太过柔和，也可能是少年身上令人心安的气息，万玉那颗一直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扑通”一声，女孩儿倒在少年身上，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曲声微顿，不一会儿，少年武士背上妹妹，踏歌而行。

前路依旧浓雾环绕，或者说，仙气袅袅――

人果然应该往希望的方向看。

……

轻柔的曲调渐渐拉长，变成了高亢清亮的笛声，万玉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身处浓雾之中。

不等她细想，有人拉住她的手：“是叫我们吃饭的笛声，我们快回家吧！”

万玉控制不住地跟他跑了起来，她的视角变矮了许多，身边的人叽叽喳喳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木奈，你又弄丢了木簧笛，要是被又爷爷知道了，一定会罚你学认字的……把我的给你好了。”

“木奈，你说岛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昨天知世姐姐悄悄跟我说，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你想去吗？”

“木奈，明天就是祭典了，雷鸟大人真的会喜欢阿瑠哥哥吗？又爷爷说如果大人不喜欢他，下一年的祭典就让我们去，他说雷鸟大人可能会喜欢双生子，什么叫双生子啊？木奈想去祭典吗？”

“笨蛋木户，我哪儿也不想去，我想去和伊部哥哥学钓鱼，钓那种笨笨的大丑鱼，嘿嘿。”万玉听到“自己”这么说。

木屐声像雨点一样密集，他们很快跑回了家。

是一个很大的洞穴，入口用石板挡得很严实，里面有人给他们开门：“你们两个啊，贪玩的孩子会被雷鸟大人嫌弃的。”

钻进里面，没有浓雾的遮挡，视野瞬间清晰了，说话的是一个长者模样的老人，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说话做事都透着古朴的气息。

“又爷爷，我们知道错了。”循声望去，万玉这才看清，一直牵着她的木户原来是个小孩儿，看着只有六七岁，皮肤白得不正常，像是从未被太阳晒过。

“好香啊，是宇奈奶奶烙的蘑菇饼！”万玉看到“自己”跳了起来，两眼放光。

老人又训斥了几句，这才无奈放行了，两个孩子蹦蹦跳跳跑得飞快，他跟在后面，让他们慢点。

可惜，这个年纪的孩子，永远有旁人管不住的活力，在这个被迷雾笼罩的小岛，不知是幸是祸。

通过狭小的地道，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地下空间，这里似乎住着一个大家庭，匆匆一扫，几十个男人围在一起捏陶土，几个年长的女性在另一边生火做饭，另外十几个年轻女人则穿着简陋，在带一群孩子。

明明“自己”觉得很温暖的场景，万玉却觉得十分不舒服。

木奈和木户笑嘻嘻地和大家打完招呼，便一起跑向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婆婆：“好香啊，宇奈奶奶烙的饼最好吃了！”

锅炉旁边还围着另外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只见她们正在处理一种植物的块茎，稍微烤一下，便有淀粉糊化的焦香味飘来。

万玉感觉到“自己”很饿，她伸手想抓一块吃，却被烫得直呼呼，木户让她捏自己的耳垂，然后得意地伸手去拿刚烙好的饼，没想到饼也很烫。

两人一边骂对方是笨蛋，一边互相捏着对方的耳垂，宇奈婆婆坐在一旁笑着看向他们：“不要吵架啊。”

没过多久，所有食物都做好了，好像很多，又好像很少。

孩子们最先吃，之后是捏陶土的男人，带孩子的年轻女人，最后只剩下一点儿，才轮到做饭的女人们。

这里除了祭司又，没有上了年纪的男性。

等所有人吃完，木奈偷偷跑到清洗陶罐的宇奈奶奶旁边，塞给她一块饼，木户在一旁给她打掩护，假装吵着要玩水。

宇奈婆婆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眼神慈爱，没有收下他们的好意：“你们要好好长大啊。”

明天就是祭典了，男人忙着捏陶土，女人则要做各种杂活，只有孩子们最闲了，除了阿瑠。

看到他在学那些艰涩难懂的字，还想教木奈和木户，两个孩子吓得赶紧往外跑。

“阿瑠哥哥太聪明了，就是因为这样，雷鸟大人才会喜欢他吧！”两人来到洞穴门口，看着厚重的石板发愁。

“才不是呢，阿瑠哥哥是唱歌很好听，雷鸟大人才喜欢他的。”木奈摇头纠正道。

“可是，我比较喜欢阿瑠哥哥聪明的样子，雷鸟大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要是祂也喜欢我们就好了，宇奈奶奶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笨蛋木户，阿瑠哥哥在祭典上也会帮我们求雷鸟大人的……你觉得要怎么说雷鸟大人才会帮我们呢？”木奈拉着木户蹲了下来，两个孩子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我觉得是这样，”木户清咳一声，学着又爷爷的语气：“雷鸟大人在上，今年的口粮养不活孩子，喂不饱青壮，送不走老人……”

见木奈开始打哈欠揉眼睛，他有些恼了：“那你觉得是什么样的嘛。”

“大人，求求了，给口吃的吧！”木奈双手合十，说完，转头看向木户：“这是知世姐姐告诉我的，她去年参加祭典了呢。”

木户觉得又爷爷高大的形象碎掉了。

他还想再挣扎一下：“知世姐姐最爱开玩笑了……”

“不信的话，我们明天偷偷跟过去看看，怎么样？”木奈两眼放光。

“好啊！”木户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

突然，两人觉得脖子一紧，有人一左一右提溜起他们的衣领：“小孩子不许去看祭典，知道了吗？”

“伊部哥哥，快放开我们。”木户四肢在空中划来划去。

“伊部哥哥，带我们去钓鱼吧！”木奈则满脸期待地抱住了他坚实的手臂。

“真是受不了你们……”

很快，紧张忙碌的祭典准备阶段过去了，这一天，是鹤观一年一度的祭典。

洞口人来人往，像是仓鼠屯粮一样，人人手里抬着食物，却是往外搬去。

祭场离住的地方并不远，今天的浓雾似乎散去了一些，天上雷光若隐若现，祭场上，人群在祭司又的带领下，动作井然有序，大部分人神色敬畏，甚至不敢看一眼天空。

木户和木奈躲在坡上，透过薄雾，祭场上的一切尽收眼底，两人神色兴奋，压低声音：“好像要开始了。”

“阿瑠哥哥身上破了一个大洞……”

“好多…好多血……”

“木奈，不要看――”

眼前一黑，有人伸手遮住她的视线。

万玉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万叶背上，四周是白茫茫的迷雾，树叶吹奏的笛声轻缓柔和。

她不由大口喘气，是梦啊。

“你醒了吗？”万叶的声音和他的笛声一样和缓。

“嗯。”万玉看了眼身旁的木户和木奈，轻声道：“我们可能暂时出不去了。”

……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万玉也不知道，但她明白了那种蓝色蘑菇确实会致幻，于她来说，看不见鬼魂是一种幻觉。

万叶则跟她相反，因此，他跟木户和木奈的交流，全靠她一手传译。

两个在岛上游荡了上千年的小鬼头，心中仿佛装了十万个为什么，万玉一一为他们解答，答不上来的就问万叶。

可能是梦境的影响，也可能是有可靠的人在身边，她的心态平和许多，万叶看在眼里，眼底的担忧渐渐散去，虽然他依旧看不见那两个孩子。

他们问了祭典，雷鸟，阿瑠，宇奈，还有一些万玉没听过的名字，有些她知道，比如说献祭阿瑠的祭典，有些万叶听过一些传闻，比如说被鸣神一刀劈死的雷鸟，至于宇奈婆婆去哪儿了，又爷爷为什么不叫他们回家吃饭，万玉抬头看向别处：“我不知道。”

跟六岁的小孩儿说他们已经死了什么的，反正她做不到。

“你问问那个好看的哥哥，说不定他知道呢。”木奈还是不死心，她和木户很想宇奈奶奶，很想家里的亲人们。

无奈，万玉只好原句问了一遍，万叶似乎明白了什么，少年闭目，温柔地吹起了树笛。

悠扬的笛声随风穿过重重迷雾，所有人都不由闭上眼睛，木户和木奈觉得鼻子酸酸的，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曲终了，万叶睁开眼：“听到了，他们在风的尽头等你们。”

万玉心头感慨，第一次伸手摸了摸两个小鬼的头：“所以，不要在这里等了，快去找他们吧。”

两人默默点了点头，并向万玉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找到木奈弄丢的木簧笛。

“船工爷爷说，没有木簧笛，木奈就上不了金色的船。”木户低头，紧紧握住木奈的手，他不想丢木奈一个人在岛上。

木奈也不想和木户分开，她可怜兮兮地看向万玉：“帮帮我吧，漂亮姐姐。”

“……好吧，你是在哪里弄丢它的？”万玉叹了口气。

“我记得是在找伊部哥哥钓鱼的路上弄丢的。”木奈歪头想了想，“我带姐姐去那里找吧。”

“可以，但是，等一下哦。”万玉转头看向万叶，将情况和他说完，最后摊了摊手：“所以，你先出去吧，这里的雾气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万叶摇头：“走吧，希望我可以帮上忙。”

对此，万玉先是劝了一番，直到觑见少年定定的眼神，她才讪讪一笑：“好吧好吧，你愿意一起走我心里都要乐坏了。”

“嗯，现在醒悟还不算晚。”万叶眉眼舒展，朝她伸出手。

万玉自然而然地放了上去，像是过去这样做过无数次：“你的反应太冷淡了，这样是不会受女孩子欢迎的。”

少年挑了挑眉：“冷淡吗？虽然目的不是这样，但下次我会注意的。”

“太好说话的男孩子也不一定会受欢迎哦。”万玉笑眯眯地向木奈指的方向走去。

她这番挑剔的样子，万叶并不生气，反倒引得那两个小鬼头帮他出头：“姐姐，不要欺负好看的哥哥。”

“就是，他对你可好了，就像木户对我一样好。”

“这很正常，毕竟他一直以为我是他妹妹，还跑到鹤观来捞我。”万玉跟他们解释完，忍不住低头小声盘算起来：“哼，要是那个叫枫原万玉的家伙再不出现，我干脆抢走他好了。”

“妹妹？什么叫妹妹啊？”两个小鬼头同时表示不解。

万玉面色古怪：“你们父母没教过吗，木奈就是木户的妹妹啊，或者，难道说木奈是姐姐，木户是弟弟？”梦里说他们是双子，只是不知道哪个先出生。

“父母又是什么？木奈就是木奈，木户就是木户。”

“父母就是爸爸妈妈。”万玉有种不妙的预感。

“可是我们有很多爸爸妈妈，阿部爸爸，河良爸爸，左木爸爸……”木户一一细数，木奈在一旁补充。

听着一个个名字，万玉赶紧打断他们：“我们还是聊一下木簧笛的事吧。”

他们快走到海滩了，依旧没有看见他们口中“细细长长”“吹起来很响”的木笛。

“嗯，木簧笛是用空心树的枝条做成的，只有带上木簧笛的孩子才被允许外出，又爷爷说，只要吹响它，就算在雾海里也不会迷路。”

万玉将这段话转述给万叶听，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见状，万玉面露期待：“万叶，你对音乐这么擅长，会做这种乐器吗？”

“可以试试，但需要找到他们口中的空心树。”他小时候也试过用竹枝做笛子，可惜音质不好控制，万玉养的那只叫小黑的猫好几次被吓到，跳起来挠他……

于是，一行人换了个方向，出发去寻找空心树。

虽然事情没有太大进展，万玉却并不觉得烦躁，一路上都很耐心地回答木户和木奈的问题，可有时还是会被他们的脑回路无语到――

“你们两个长得好像啊，他是你的孩子吗？”

“不是！”

“那你是他的孩子咯？”两个小鬼头面面相觑。

“也不是！”

“那是什么关系？”木户挠头，木奈也是眼神迷惑不解。

见状，万玉有些头疼，家庭关系对他们来说似乎是知识盲点，这大概和他们的成长环境有关。

啊，真是的，实在不行搞点封建迷信也行啊，原始部落实在太落后了，活祭，弃养老人，男多女少……

饶是她一个只喜欢打深渊的人，也觉得这个剧情太炸裂了，偏偏这么炸裂的鬼岛，里面的人还挺懂事的。

梦境中，洞穴里的人都很温暖，至少对小孩的爱很无私，即便食物不够也要确保他们先吃饱。

见她面色犯难，一直很少开口的万叶不由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万玉觑了眼他沉稳的眉眼，幽幽道：“他们说我们长得很像。”

少年眉眼弯弯：“嗯，这很正常，虽然你长得像母亲多一些。”

“难怪，他们问我你是不是我的孩子。”

万叶：“……”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