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红纸伞》8

“罪犯米意,以下犯上,目无本官!处以极刑!”

暴怒地丢下令牌,县令把对米意的判决下达。

然后看着躺着地上,那些身体还没愈合的衙役说道:“拖下去!”

李捕头想要一手一个,伸手去抓两人的后衣领。

窦红颜面色微冷,避开他的手,道:“我自己走。”

米意轻巧躲开李捕头的手,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站在窦红颜的身旁,她也说:“我可以自己走。”

说着,她从旁边桌子上拿起画像,对着窦红颜的面展开画卷。

只见里面巧笑嫣然的女子画像栩栩如生,神态兼具,足以看得出作画之人技艺的高超和精湛。

窦红颜看向她,压低声音询问道:“什么时候完全恢复?”

米意看了一会画像,笑道:“不急,不急哦。”

说完后,她看向窦红颜的身后,示意道:“你瞧,你那个负心之人的后人……他这不就来了。”

窦红颜回过头,果然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跟踪他们,看清长相,认出是那位叫做宋孤鹤的玩家,她晦气般移开目光,蹙起秀眉。

心里不由得开始着急,感到焦虑。

每次,只要是一到这个时候,她的能力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其实刚才她并不是没有能力躲开李捕头的擒拿,只是当时,有一股空虚感席卷全身,力量也突然消失不见。

想到这,她低下头,连红纸伞也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伞面原来是红的发亮的颜色,现在却都已经褪色发白。

她的视线划过伞尖,依稀可见断刀上面的粘合缺口,对了,这位少女的骨刀……

窦红颜侧头,朝旁边看去,却见到米意一脸好奇,正在打量着这座地牢。

“牢房有什么好看的?”她不解。

米意银眸转向她,里面浮现出亮色,回答道:“新奇,好玩啊。”

窦红颜抬头环顾一圈,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刑具,那些沾着血的刀剑、皮革、尖针……还有那一把被供奉在最中间的寒刀。

两人被“押”着,各自锁在了两个木桩上。

米意还在东张西望,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害怕的情绪。

窦红颜已经麻木了,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一种境地,并且残存的最后的力量,还在莫名其妙的流失中。

李捕头在前面挑选刑具,牢房门口突然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人,那人进来后,直奔中间,然后一手拎起那把供奉着的寒刀。

来者是李叁,宋府的管家。

李叁手拿着刀,目光仿佛淬了毒般盯着窦红颜,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

那边的李捕头看见了,急忙怒呵道:“李叁,你这是做什么?!”

李叁看向李捕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语气幽幽道:“大哥,你还装呢?”

片刻功夫后,两人相视一笑。

李叁:“大哥,你难道不想杀了她吗?”

李捕头眼神发生变化,变得激愤,震声道:“当然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她是怎么告发你的。”

李叁的眼神也变得阴沉,冷笑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她见我们杀了李缅,居然想去告官!?”

说到这,他们转头看向窦红颜,同时愣住,震惊出声:“你脸上的疤……怎么可能没有了?”

就在这时,旁边,被两人忽视许久的米意出声道:“喂。”

她的声调懒洋洋的,带着股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米意不出声,他们两人还真的忘记了,目光转向她。

李叁眼神几番变化,最后下定决心,阴沉道:“既然你都听见了,那么……”他举起手中的刀,露出凶狠的目光,“你去死吧!”

李捕头也举起自己最趁手的武器——斧头。

“既然听见了,那你就把命给留下吧!”李捕头举起斧头,对准米意的天灵盖劈下。

一把雪白匕首凭空出现,挡住斧头。

米意身上绑着的绳子自动散开,她从木桩上走下,揉着手腕点头道:“是啊,我都听见了,杀害李缅的真凶嘛,就是你们两个咯。”

破空声响起——

旁边的李叁见李捕头失手,挥舞着寒刀朝着米意刺来,而那对准的方向,正是心脏的位置。

地牢里似乎响起轻笑声,紧接着“叮当……”两声。

斧头掉在地上,裂成两半,劈人者劈人不成,自己反倒先被劈成两截。

一股劲风刮过,寒刀竟然对准自己的主人,往回直直地刺进了李叁的眉心。

这寒刀在锻造的时候就加入过某些特殊工艺,所有在刺入李叁眉心的时候,也顺带着削去了他眉心一圈的血肉。

一切尘埃落定,米意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走到还被绑着的窦红颜面前,帮对方解开绳子,同时默默吐槽道:“你怎么还没挣脱开?”

绳子被解开,窦红颜也随之倒了下来。

米意张了张口,道:“啊?”

她赶紧接跌倒的窦红颜,立即知道了原因,疑惑道:“你的力量怎么不见了?”

问完后,也不用等待回答,她将窦红颜拦腰抱起,轻松地抱着窦红颜走到牢房门口,身后跟随着一把雪白匕首。

在牢房的里面,地上躺着两具碎得看不清面容的尸首,那些碎块还在蠕动愈合,只不过如果想要完全恢复,想必需要不少时间。

米意抬眸,注视着前方,嘀咕一句:“接下来,就是准备修图了。”

牢房的门被几把大锁锁住,她抬脚,直接一脚踢下。

“咔嚓……”伴随着小臂般粗裂缝出现,大锁断裂,连带着大门一起向后倒在地上。

窦红颜刚恢复点力气,抬起头就看见了这一幕,目光呆滞,紧接着,她看见了在门口徘徊着的宋孤鹤。

后者显然没有想到,两人这么快就出来了,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直到米意抱着窦红颜从地牢出口走出,与他擦肩而过。

直到她们走出几米远后,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追上问道:

“等……等等,请问,窦,窦小姐,您是否认识一位叫做宋雅鹤的人,他是我的……”

窦红颜垂下眼,因为力量的流失,她的声音有些虚弱,轻声答道:“我知道,他是你的祖上吧。”

宋孤鹤点了点头,“您知道?”

心下一喜,那就好办了……

“嗯,不意外。”窦红颜的语气有些郁沉,只不过现在的宋孤鹤没有发觉,完全沉浸在喜悦的海洋中。

“其实他老人家当年一直在寻找您,您不告而别,我的……”

“呵,他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吧。”窦红颜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嘴上却是冷笑道:“如今我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不用在我面前提他。”

她现在是虚弱,脸色苍白,但是心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在此时,在故人的面前展露出一丝受伤神情。

“啊?”兴奋的宋孤鹤听见这话,感觉一下子被打入冰窖,仿佛在冬日暖阳的天气里,伸头就被冰雹给砸中的倒霉蛋。

“您……为什么?”他不解问道。

再往前,就是地牢的通道出口了,只见外边似乎放晴了,金色的阳光通过入口洒了进来。

窦红颜眯起眼睛,鼻尖飘来一股清淡的香气,很好闻,就如同少女给人的感觉一样,让人心生近意,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信任她。

“不为什么。”窦红颜冷酷的说道。

今后,她要为自己活了,她要做回画像里,那名灿烂的女子了。

男人,怎么能和自己比?

看着对方眼底的坚定,宋孤鹤有些犹豫,但是事关家族要事,他还是想要再争取一次,苦口婆心道:“可是叔祖父真的找了你很久啊。”

窦红颜看向前方,随着距离靠近,而越来越明亮的出口,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哦,这和我有什么……你叔祖什么?”话一顿,愣住,然后猛地回头。

“你刚刚说……”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不确定问道:“他,是你的叔祖父?不是你的祖父?你没有说错?”

米意抬手将窦红颜的头扭回,提醒道:“别扭到脖子了,我不会医术哦。”

宋孤鹤点头:“没有找到你,是我叔祖父一生的遗憾,我的祖父是叔祖父唯一的兄弟。”

“可是我记得,宋雅鹤并没有什么兄弟,他是家中独子。”虽然被摁了回去,但是窦红颜依旧想知道更多。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消失的力量,也在慢慢回归中。

“嗯,是的,我的祖父是孤儿,叔祖父收留了祖父,甚至还把万贯家财都留给他,只是有一个条件,一定要找到你。

我的祖父是守诺的人,在逝世前,留下家训,凡是宋家子弟,一定要寻找一位小名知知的女子。

因为祖父当时的记性已经很不好了,只记得那女子叫知知,爱穿靛青色的衣裙,还有一手制伞的好手艺。”

在宋孤鹤说这些事情时候,窦红颜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她从米意的怀里下来,第一时间回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她没有放过宋孤鹤话里的任何一个字,听完后,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堵着的那股气,忽然就散了,她露出释然的笑:

“原来是这样……那他,何时走的?”

宋孤鹤叹了口气,报出记在家族族谱上的时期。

窦红颜目光恍然,勾起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是眼里却是涌出眼泪,晶莹的泪珠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她眼含泪,抬头看向宋孤鹤。

透过模糊的视野,她似乎看见了那位,藏在记忆海洋深处的书生,对方最大的梦想便是考取功名,书房里有一大堆的书。

傻乎乎的,每次都义正言辞的,同她说:知知,等我功成名就,我一定娶你过门!

知知,你似乎格外偏爱红纸伞?

知知,不要捣乱!我还没温书呢。

……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知知,等我!

握住的的红纸伞颜色突然加深,她转动眼睛,看着那张与书生格外相似的容颜,问出心底的疑问:“你为什么会叫宋孤鹤?”

宋孤鹤回答:“我家祠堂里面存放着叔祖父的画像,我父亲说既然我与叔祖父这么像,就起名叫孤鹤了。”

“你家在哪?”

这一句是米意问的,此时她正逆光站着。

宋孤鹤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猜测,难道……?

“在菩提市。”他回答道。

“小姐姐,你想去看看他吗?”米意询问窦红颜。

窦红颜抬起头,脸上留着泪痕,语气带着不确定:“可……可以吗?”

少女歪头思考片刻,点头道:“我想想……”

一人一鬼怪同时提起了心弦,紧张地盯着她。

良久的沉默后,她回答道:

“可以,就是这画像太重了,真的不想拿。”他们听见米意叹了口气。

“???”

“只是因为这个?”宋孤鹤不甘心,追问道:“没有其他原因吗?”

“就是这个原因啊,难道你还想让我带什么?”一人一鬼怪都听出来了,对方这是有点生气了。

接受窦红颜死亡射线的宋孤鹤一个激灵,赶紧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

在叔祖父的心上人面前,也就是他的祖宗面前,他哪敢乱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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