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这……”李承泽失笑,“哪有昏过去的人跟你似的,把眼睛和嘴都那么死死闭着的,自己傻还不让人说了?”

“我……”“我带你回我那里。”李承泽看着他,说着把人拉过来,拢进怀里,“乖,做戏做全套,眼睛闭上。”

“……”这个乖,是不是莫名其妙了一点?

李承乾也只好照办,待车马停在二王府门口,李承泽小心翼翼抱着李承乾下来,望了眼自家的府门,煞有介事地回头问车夫怎么没去东宫。

“这……”“罢了,太子还虚着,本王不敢再让他颠簸,扣两个月例银。”“是……”

车夫一头雾水跪地请罪,继而送走了这二位爷,眼看着府上的谢先生也在,忙拉住他,“这,难道不是殿下吩咐,直接回王府?”

“……回头账房不会少发你银钱的。”谢必安敷衍道,赶紧跟着一起进了王府。

太子光临王府,府中下人自是都驻足叩拜——这本是稀罕事,如今二王府中伺候的仆役丫鬟,大都是这两年入府的,鲜少有人见过太子年少时常出入这王府的光景。奴仆们上赶着探头看太子颜貌,看过后没人不叹一句粉妆玉琢。

可问题是……不管是这府里,还是外面的风言风语,不都说自家殿下和太子不合吗?这没由来的怎么一同出现在了二殿下的王府中,一同出现也就罢了,还是……被抱回来的?

说来别看咱们殿下身形瘦削跟悬崖峭壁似的,使起臂力来那也是丝毫……干活!干活!被谢必安用眼睛和剑瞪到发毛的仆役们赶紧都起身低下头去,该干嘛干嘛。

李承泽一路带着李承乾回了寝宫,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床上,“是再睡会,还是先用膳?”

“用膳吧。”李承乾发誓,他方才在路上,不止三次听到了自己肚子叫的声音。

“传膳。”

你就不得不承认咱们二殿下对吃的追求,明明只是一顿早饭,却整了至少七八碟的架势,蒸包糕点酱肉油条清粥小菜无一有缺。就连咱么太子殿下后来看到那架势后都不免吃了一惊——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做太子?早饭吃的都不如一个皇子亲王!可恶!

李承泽在前厅挥去下人,继而走到里间去,把正躺在床上饿得睡不着迷迷瞪瞪的太子弟弟薅起来。

太子与他走到前厅,被眼前丰盛到浪费的一餐食惊了一跳,但还是默默端起了粥碗拿起了筷子。李承泽不敢多吃,生怕把他弟的饭抢了,回头在他府上再晕过去。

“看在吃人嘴软的份上,太子就别参小王骄奢淫逸了。”李承泽难得看他不那么端着的吃一顿饭,“方才是只为了做戏,还是真的不适?”

“……”

倒下去那一瞬间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头晕,起身起的太快导致眼前一片金星,接着就是失去重心往后摔。快落地的时候后背砸在凳脚上,疼得不轻。

想到此处,李承乾忍不住扶了把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腰。

“听说太子昏过去了?”

若若与范思辙在京都府外不远处等着,终于看见了范闲。范闲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体位性低血压。人应该没彻底昏过去,估摸着是懒得起来了。”

“……体位性……什么?”“就是坐久了之后起的太快,脑子供血不足,一下子看不清眼前状况,然后就倒了下去。”范闲解释着,突然眉头一皱,“不到一炷香之前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才二皇子抱着太子出来的啊!满大街的人都看见了,我和范思辙刚到此处就听见了议论声。”说罢指了指车外的人影,“不信你问滕梓荆。”

“倒也是……老滕!”范闲一个激灵,昨天自从接到了鉴查院王启年递来的写着滕梓荆满门灭口的文卷后,滕梓荆就一怒冲出了范府,一晚上都没回来,范闲今早还在发愁该上哪去把他找回来呢!

刚上车的时候没见到啊,从哪冒出来的?

“嗯……”刚又去听了听流言风语才回来的滕梓荆应答道,继而持缰绳驱动了马车。

“你回来了!”范闲惊喜道,继而有些尴尬,“呃……郭保坤昨天被我推进河里了,这阵染了风寒发着高烧,咱也算是……报了他一点点的……”“无妨,我家人尚都安好,昨天王启年在你走后,带我去见了我家里人。”说罢不禁有些哽咽,“儿子都有三尺高了。”

范闲在听到那“无妨”后愣了一晌,继而才反应过来——是文书错了。

“真的!那太好了!可鉴查院的文卷不是说……罢了罢了先不提这个,家人一切安好?住的地方有吗?嫂夫人一个人过的可好?有钱置办衣物妆奁吗?什么时候一起见见咱儿子?”范闲喜出望外,“三尺高,那该是五六岁要上学了,我去给他找先生啊!”

“这些都是后话……说起来你方才,可曾遇到什么麻烦?”

“害,那郭保坤实在是……”范闲都不想再骂他,“他爹更是蠢货一个。”

“那太子和二殿下呢?”

“他俩?我其实不太明白他俩是来干嘛的,二殿下倒是还扯了几句没用的,太子压根就没怎么说话。”范闲耸耸肩。

“昨夜太子遇刺,二殿下本邀了你一同前往醉仙居小聚,出事时你却不在,这京都城内,可少不了人对你起疑。”“这也能摊到我头上?不过说起来,昨日行刺的到底是什么人?”

“好像是北齐的探子,照王启年的描述,是个七品上,否则不至于谢必安都不能立时要他性命。”

“谢必安?二皇子身边那个冷脸剑客?”“此人剑术极高,被誉为京都第一剑客,一剑破光阴。你若与他起了争执,可万万不要轻敌。”

“照理来说,太子是庆国储君,他的身边。怎么就没有谢必安这样的角色来保护?”

“害,高手这东西,一向是可遇不可求。太子身边的侍卫其实也不差,最差七品,只不过昨天可能出门急了些,没带。”滕梓荆笑道,“说起来我得问你要点银子,王启年给我妻儿置办的田地宅院,值一百三十两,你先把这笔钱支给我,回头每个月俸禄你扣我三十两。”

“这是什么见外的话,我去找他,直接给他银票就是。”

范闲顿感一阵轻松,在轻松里咂了咂方才滕梓荆说话的前半句,太子出门太急,急的都忘了带侍卫……?

至于吗,就为了去醉仙居捉自己和李承泽的奸?范闲在心里吐槽道,继而又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什么捉奸!谁和他李承泽有奸情!

君子报仇,十年……三个月不晚!这三个月内不让他李承泽兑现赌约,他范闲真的把名字倒过来写!

“就为了不见父皇?”

李承泽看着李承乾吃完早饭擦了擦嘴,不禁笑道,“躲得过初一可躲不过十五。”

“但刚才我是真没力气去应付……”李承乾无奈,“下午我自己去请罪吧。”

“我陪你。”“你别闹!”“我都把你劫到我府上来了,不得跟父皇解释一下?”

“……随你。”

“别这么闷。”李承泽托着下巴扯了扯李承乾的衣袖,“来都来了,去后院看看花?投个壶,套个圈?”

“……二哥,咱俩都多大了?”李承乾失笑道。

李承泽目光一凛。

他确实是恍惚了,看着他的弟弟坐在自己的府邸中,和自己吃着饭,他真的一瞬间以为,日子还在三四年前的时候,彼时的太子……还只是十六七的少年,自己也不过及冠。

可那却是他们此生最为亲近的时候,一同策马,一同对诗,彼时的李承乾还没有这么性情沉静举止拘谨,他也会在京都郊外策马而奔,在溪边命人抬笔墨作画。自己就在一旁吃着水果看着他,顺便套套鹅卵石上摆了一地的老虎狮子,心情更好的时候就直接把厨子也带来,在河边支架烤野兔肉吃。

“那你也是我弟弟。”李承泽看着李承乾,然后不由自主的又补了一句:

“我只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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