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二哥好大的阵仗啊!”

李承泽正兴致勃勃喝茶吃葡萄,忽听见身后一身暴喝,吓得他差点没一个后仰自己把自己摔进流晶河里。

范闲也不禁虎躯一震

李承乾叉着腰看向范闲,一脸要替自家妹妹铡了陈世美的愤恨,范闲赶紧站起身来,朝着李承乾就是个九十度鞠躬,“殿下金安!”

“范公子,好雅兴啊?”

“殿下说的是……呸!”范闲赶紧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殿下明鉴,我是无辜的!”

说罢目光不断瞥向某些蹲在角落里正在吃葡萄试图掩盖存在感的人。

“你今儿不还和我跟二哥面前对婉儿情深义重吗?怎么,刚海誓山盟如今就要来寻花问柳?”

“太子这您就误会我了啊!”范闲慌了,眼看着太子就要搬铡刀来把自己就地正法,忙把大锅凭空一甩,“是二殿下对你思念犹甚,这才拿我来当幌子故意勾引……故意引导您来此处见他的!”

嗯???

李承泽一脸被卖了的懵逼看向范闲,范闲忙不迭作了个揖,趁着太子还没缓过神来赶紧溜之大吉。

去找郭保坤算账。

场面顿时只剩下李承泽和李承乾二人,李承乾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他正吃着葡萄目光躲闪的窝囊二哥,只能是叹了口气,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给自己斟了杯茶喝。

看到李承乾真的一路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李承泽心里还是窃喜的,但窃喜之后……

一时脑热的二殿下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人都到这了。”李承乾无奈道,“走的太急,估计父皇已经知道消息了。”

“嗯……”

“所以咱俩一起来逛了青楼这算是个什么章程?”

“兄弟之间有福同享呗……”“你说什么?”

李承泽最近真的是愈发不想活了。

“夜风凉了。”李承泽吃完了葡萄,抬起头来换了个话题,“还没吃晚饭呢,有话……画舫里说?”

“不必,我用过了。”

“那你看着我吃呗。”

李承泽破天荒地跟李承乾撒了个娇。

他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他心心念念想见到这个人,然而见到之后……其实也只是想见到他而已。

李承乾摸不准李承泽在想什么,找不到理由拒绝,却又觉得尴尬,拿着茶杯不说话。

“范闲那厮去了醉仙居!你知不知道!”

皇家别院中,叶灵儿照例来见林婉儿,路上一不当心就听到了些风声。

“我知道。”林婉儿面色平静解释道,“礼部尚书郭攸之大人的儿子郭保坤,似是与范闲的贴身侍卫之间结了私仇。他听若若说郭保坤晚间常流连于流晶河沿岸,又恰逢二殿下相邀醉仙居,于是就应了下来,他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的。”

“哦……”叶灵儿松了口气,“但我在路上碰到了东宫的车驾,好像也急匆匆在往流晶河赶。”

“太子殿下?”林婉儿诧异,“太子殿下一向拘谨,怎会到那种地方去?”

“若二殿下和范闲都在,那太子……应当是去赴约的?”

“若赴约,怎会急匆匆往过赶呢?”林婉儿思忖着,突然眼神一动,“哎呀,这怕是有误会了!”

“什么误会?”

“我说,我冷了。”李承泽见李承乾半天不动,不禁尴尬道。

“你见我是有话要说?那直接命人取东宫不就得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弯?”李承乾苦笑,“直说不就好了,还害得我为婉儿操心半天。”

“我怕你不肯。”

此话出口,二人皆愣了一下。

自他二人半年前修好开始,彼此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式地弥合,以至于李承泽一度能自由进出东宫,太子的贴身侍从也俱从最开始的惊讶不已到现如今的见怪不怪。

怎么突然间又变的生分起来?

最先非礼了对方的那个人明明……是李承乾啊,怎么如今在这个地方局促不安仿佛做错了事一般的人,却变成了李承泽。

李承泽说不清,他不知在这件事上,究竟是他和李承乾两厢情愿,还是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个人徒有襄王梦。

但有一点至少可以确定,那便是他的确对李承乾有感,他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那场暴雨下的求情,还是这人画了他的相……种种迹象都表明李承乾实际应该也是喜欢他的,可这份喜欢,怎么就这么的虚缈无依呢。

到底是他过于粗糙鲁莽,还是李承乾的情意太过于不着痕迹?

李承泽不禁又抬起头来,看向李承乾的身影,却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继而怒吼了一声“承乾!”

李承乾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箭步扑来的李承泽翻身抱起拉到了一边。

继而是一阵的刀光剑影,隐约可以看得出,是谢必安在与一名刺客纠缠。片刻后谢必安终于擒拿住那刺客,摘了面罩想要盘问底细,却不料对方立马就服了毒。

李承乾一头冷汗,突然又是一个脱力往下倒,李承泽一惊,顺着怀中人下坠的力气就一起跪到了地上。他急忙捧过李承乾的面颊,万幸不是昏了过去。

“属下该死!”懊恼之余的谢必安赶紧跪地请罪,若非是他一时好胜,也不至于对方的利剑差点就戳到李承乾的脖颈上,虽说照武功来看,对方是个八品高手。

“看他身上可有什么信物。”李承泽吩咐道,继而用手拨开怀中人的头发,仔细看了颈间,担忧不已地问,“伤到没有?”

“还好……”李承乾惊魂未定。

李承泽不由得将他拉到怀里抱紧了些,

“多半是北齐的刺客。”

谢必安搜出了令牌,交给李承泽,李承泽无暇怪罪他,只是又低头看向怀里一脸苍白的承乾。

李承乾犹在微微轻喘,眼神中透着迷茫,怕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我陪太子去画舫里歇着,你好好守着,教东宫的侍从到鉴察院去禀命事由。”李承泽吩咐道,说罢又狠狠责了一句,“日后若再有这样的纰漏,就不必再留在我身边了!”

“属下知罪!”

谢必安自知错在他自己身上,不敢委屈,只是惶恐不安看着李承泽带走李承乾,眼看着二人入了船,才急匆匆往外走,用最快的速度向东宫的侍从解释了缘由吩咐了差事。

也不知太子是不是真的毫发无损……谢必安心慌道,方才眼见着二殿下将太子径直抱起来太子都没什么反应,怕不要是中毒或者是封了穴道。

谢必安心中极度不安,但又不敢擅自闯进去。

“或许太子殿下并不知此事内情,还以为范闲真的是去寻花问柳的!”林婉儿急了,“太子殿下若较起真来,怕是要对范闲问罪!而且早前就听闻太子殿下在母亲面前曾对范闲表示不喜……”林婉儿越说越头疼,“灵儿,你能否帮我去醉仙居看看情况?”

“我?”

“对啊,也就你武功靠得住,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诶呀!”叶灵儿难堪道,“没有真凭实据,太子又不会杀了范闲,再说既然是二殿下相邀,那二殿下肯定会代为解释,你与他还没有成婚,还不必事事都这么护着他。”

“倒也是……二殿下代为解释,太子应该会信的……”林婉儿扶额道,与叶灵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谁知不到半个时辰之后,身边侍女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

“小姐!”侍女惊慌道,“太子殿下遇刺了!”

“什么?”

看来这醉仙居是非去不可了。

“好些了吗?”

画舫里,李承泽给李承乾倒了温水,“那刺客来的突然,必安……谢必安不是有意纵他杀到你身边来的。”

“我知道……”李承乾终于是呼了口气,抬起头来,“只是最近所发之事太多,不知这一遭过去,父皇会如何想。”

“父皇?”李承泽诧异,“你遇刺,父皇难不成还要责怪你?”说罢替他理了理方才躲闪时乱了的发丝。

“那说不定呢……”

李承乾不太想承认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父皇,庆国至高无上的君主庆帝,从不知某一刻开始,忽然就成了他最深的梦魇。

缘由他说不清,或许是突然明白了一些真相,或许是突然看破了王道无情。明白他虽贵为一朝储君,却不过与这楼中的妓子一样,不过是蒲柳之身,朝不保夕。

不怕为人棋子,却只怕为人死棋,还是根本不知何时就会被抛出去的一枚死棋。他是太子又如何,越是重要的死棋,往往死的也只会越惨。

他从很久之前开始其实就已经开始惧怕去面见庆帝了,可又不能不见,于是每每只能硬着头皮入宫拜见。不知是不是庆帝看出了他这份怯懦的缘故,对他毫不留情屡屡申饬,明里暗里俱透着对太子缺乏储君王道的不满。

如此恶性循环的下场,便是承压者日渐疲累,施压者误会愈深。

李承乾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以至于连反应都开始变得有些迟钝。

鉴察院的人马很快到了现场,一处主办朱格亲自赶来,吩咐人收拾刺客尸体搜查现场之后风风火火赶往画舫。

结果差点被神经正敏感的谢必安一剑封喉。

“殿下。”朱格不敢贸然闯进去,只得在门外拜见,“二位殿下可还安好?”

话声刚落,皇家别院的车马也匆匆赶来,林婉儿不顾身份亲自赶来醉仙居,叶灵儿陪在一旁。“听说太子殿下方才遇刺,不知太子可有受伤?”

接着是靖王府的李弘成,林相府的林珙,就连郭保坤那个已五迷三道的醉鬼在听闻了消息之后也赶紧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往回赶,范闲在牛栏街看着他突然掉头,心中不明缘由,但也不得不先放弃计划,半道上得了消息之后也赶紧往醉仙居奔去。

谢必安愈发觉得他这个京都第一剑客的声名就此狼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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