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真像个小公主。”

男人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脖颈，那里白皙细腻，像新烧成的月牙瓷，透着瓷白的光。

像安抚躁动的猫儿般，燕西园付出了十成十的耐心，黑色的皮质手套划过少年的后脖颈，既是一种安抚，又是一种威胁。

“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好孩子不可以熬夜。”

男人将少年抱回了床上，沈暄浑身僵硬，指节发白，剧烈起伏的胸口昭示着少年不安的心绪。

轻柔舒服的床榻仿佛变成了豺狼虎穴，少年眼见着男人欺身过来，手指略过柔软的发丝，从少年脑后抽出了——一本书。

一本书？

男人坐在床边，翻开古朴的书页，簌簌的翻页声，让少年一下子发懵。

他最终仿佛选定了一页，温和的嗓音娓娓道来。

“我们今天讲的睡前故事，是公主与恶龙。”

似乎看穿了少年的疑惑，他抖落了下书页，“睡前听故事，可以做个好梦。”

昏黄的灯光打在男人的侧脸上，留下一丝阴影，金丝眼镜下的目光专注，仿佛海底的漩涡。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她和邻国的王子青梅竹马，他们幸福美满，性格互补，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注定会走入婚姻。”

“直到有一天，一条恶龙的出现，他席卷了整个国家，所到之处，无人不害怕，无人不畏惧于恶龙的恐怖外表和武力下。”

“直到它看见了美丽的公主，一瞬间它失去其他破坏的念头，只希望和这个美丽的小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于是这条恶龙掳走了公主，将自己最珍贵的宝石和黄金为公主制造了一座最美丽的宫殿，但是公主还是郁郁寡欢，满心期盼着王子的到来。”

似乎看出少年对后续的好奇，男人只是轻轻合上了书页，“好了，今天就到这吧，睡吧。”

沈暄将被子拉到了头顶，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在黑暗中才略微有喘息的空间，他静静地等待，直到自己差点真的睡着了，才察觉到微弱的声响。

男人似乎放低了动作和声音，气息越加靠近，直到冰凉的指尖贴在了自己的额上。

“Goodnight，my princess.”

接下来的几天，男人既是亲昵地越过了安全距离我，又仿佛保持着一定的底线。

比如他从来不会脱下那双黑色的皮质手套触碰少年。

即使是再过分的行为，也只会隔着手套，眼含兴味地将人折腾得微微喘气。

又是一天下午，阳光很好，既温暖又不会过分刺眼，在这种时候在暖房旁搬一把椅子，晒晒太阳看书，是沈暄唯一的乐趣和享受。

他翻开一本兰波的诗集，阳光撒在少年白皙的面庞上，细小的绒毛仿佛金色的碎屑，在阳光中雀跃跳动。

……

周越自从从燕家回去之后，心里越是刻意不去想那个少年，就越是心痒难耐，他本来就是善于克制的性格，在心底里将少年囫囵像了个几遍，这早就息影的念头又故态复萌。

“听说燕家少爷被派去A国了？”

“在国内好端端的，怎么去了A国那边的生意燕家可不是经常做，也不知道是不是……”

和往常一样，他跟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块闲话，不知是谁提了这么一嘴。

周越心念一动，半小时后就已经站在了燕家的门口。

既然燕则不在了，那他们家那个少年，岂不是独守空房，这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啊。

罕见地他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西服外套，他本是吊儿郎当的性子，被这沉稳的颜色一衬，倒也又几分沉稳可靠，有那么几分周氏二公子的气质。

而等他说明来意，希望能见一见燕先生，再聊一聊他老姐和燕则的事情的时候。

一向沉稳的管家却只是恭敬地让人等候。

“先生还有事情在处理，还请您在会客厅稍作片刻，用些茶点。”

窗外的阳光撒了进来，他随意望了望窗外，随即微微一僵，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距离很远，但那明显是那位少年的身影。

玻璃暖房里少年秀美白皙的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纤细的腿上盖了一条薄薄的毛毯。

只是很快男人高大的身躯靠近了背后，二人的身体近乎交叠，近乎是从背后笼罩了少年，不知对方在少年耳边说了什么，少年微微颤抖着低下了头。

周越一瞬间仿佛坠入了冰窟，那人分明是燕家家主，燕则的父亲。

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看起来这么亲密？凭燕家的权势，即使是少年不愿意，燕西园也有的是法子让少年就范。

而燕家家主从来不是一个委屈自己的人，即使对方是自己儿子的人。

即使是粗神经如周越，如今也有些一丝丝对少年的同情。

……

另一边，沈暄翻开的诗集，暖房的树叶飘落正巧掉在了诗句上。他将叶片掀开，身子微微一僵。

温热不容忽视的气息出现在了身后，随即以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虚环了上来，男人的吐息打在耳边，他温声将诗句读了出来：

心惬意融，角隅里透着温馨

像个窝窠栖着无数狂吻的梦香。

你紧闭双目，屏息凝神，

不去看那狰狞夜色的漫拥狂漾。

“你喜欢兰波的诗？”

“没什么，随便读读而已。”

“喜欢的话，我那里还有他的珍藏本。”

男人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少年轻而易举地裹了进去，“现在还是会凉，小心别冷到。”

许是被少年的沉默所打动，男人挑了挑眉，“我说过你会习惯的。”

“周家那小子，今天下午又来了，说是想谈谈小则和他姐姐的事情，你觉得我应该见见他吗？”

少年听见熟悉的人的名字，恍惚间抬起了头，却被男人误认为是在意的表现，神色未变，甚至依旧保持着微微的笑意，只是放在少年肩上的指节微微缩紧。

“学长，你，你没有权利决定学长自己的事情，”少年转过身牵住男人的衣摆，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宽大的外套从少年肩膀滑落，堆叠到了少年纤细的腰肢，又是惹的男人眼眸一深，沈暄脑海里学长对自己的帮助一幕幕闪现，他鼓起勇气，顶着男人强大的气场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

“他，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你说的对，小则是我的儿子，我对他有养育之恩，那么知恩图报是人之常情，他总需要报答我。”

“就像你，明明这么害怕，还要为他求情，你是想报答他，还是？”

男人微微托着少年的面颊，很自然地感受到少年讨好的摩挲，但是掩藏在衣服下的身体，很轻微的在颤抖。

少年在害怕他。

这个认知让他产生了一丝不妙的情绪。

对待燕则，少年就如沐春风、温声细语，还对待自己，就跟老鼠见了猫，兔子见了老虎，避之唯恐不及。

难道他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好了，别抖了，我难道还会强迫你吗？”

他有些讽刺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走了。

少年在燕家，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到男人。

只是日复一日地吃饭、洗漱，被管家带到暖房晒太阳，他心底格外的安宁，只希望男人回来的时间再短一点。

只临近夜晚，嘟嘟的手机微信视频通话响了。

燕则向您发起视频通话，请问您是否接通？

少年接起来后，对方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几天不见便隐隐多了一丝沉稳，身后是沉沉的墨色，灯光照在清俊的面孔上，似乎更多了一丝温柔，他似乎在斟酌着开口，直直盯着少年看了半晌，哑声道：“你还好吗？”

“今天、今天其实，是我的生日，想看看你，父亲有没有照顾好你？”

“今天是学长的生日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没有准备你的礼物，不过你放心，等你回来，我一定补给你一份最好的礼物！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有，我一定给你。”

“真的吗？”对方冷淡的声音似乎带上了温度，眼神微微灼热，“我想要的你就会给我吗？”

“当、当然！”

“你的腿怎么样了？还疼吗？”

隔着屏幕，对方略显冷淡的声音都仿佛带了温柔的语调，沈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现在自己尴尬的处境让他面对熟悉的人都不知从何开口，他想念学长却又害怕学长。

如果对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状况，那他该如何自处呢。

“我我没事，我很好，大家都对我很照顾，燕先生、燕先生是很好的长辈，他也对我很照顾，学长你放心吧，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为了掩饰真实的情绪，沈暄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努力地寻找话题，几乎将一整年的话都说完了，他说的口干舌燥，等到只听到自己的声音时，他才发现对面的少年已经安静了下来沉稳的眉眼，一瞬间仿佛在温柔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愣住了，随即对方又恢复了冷淡。

“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会向你要我的生日礼物。”

沈暄：？！！

猫猫继续误事，可恶！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处心积虑复仇小白花（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