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

“不客气。”路明远取出一瓶无糖可乐，顺手在姜行头上拍了一下，头也没回地走了。

姜行盯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半晌，这才抱着三瓶水回去，发现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怎么了？”

齐嘉运探头看了眼已经走远的路明远，神秘兮兮的凑到姜行耳边，“你和大哥挺熟呀？”

姜行一愣，“不熟啊。”

林七七压低声音：“听说大哥背景可不简单，退伍军人！”

姜行一脸茫然，“听谁说的啊？”

“不知道，还有人说他刚蹲过局子出来的，所以才是寸头。”

“假的吧……”姜行皱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齐嘉运摆摆手，“主要我也没看见他和谁有接触，更别说好脸色了，除了你啊。”

姜行以为齐嘉运在说刚刚的事，有些疑惑，“不就是拍了下机器吗？”

林七七道：“嚯，他初舞台的时候不是还叫你啥小朋友嘛。”

姜行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摇摇头，“不熟。”

“诶对了姜行，你这两天要不要去和洛艺一起练习呀？不是正好分在一组吗？如果要练习的话带我一个吧，你们俩实力那么好，我跟着一块儿取取经。”

“得了吧，你不就想追……”齐嘉运说着突然看见什么，表情一变，一把拽住林七七的手腕，盯着姜行身后小声道：“卧槽，过来了！！”

“谁……”

姜行还没回头，后方却突然有人叫他：“姜行！”

眼瞧着洛艺端着餐盘走到他们桌前，朝姜行笑了笑，“一起练习？”

林七七喝水的手微微颤抖，“卧槽……”

齐嘉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牛逼……”

从开始到现在，两个自称洛艺铁粉的人暗中观察很久了，洛艺一直独来独往，从来没和哪个练习生说过话。

巧了，姜行又是第一个。

“我也要话少一点。”齐嘉运握紧拳头，“这年头是不是话少比较有魅力。”

林七七点头：“我觉得也是。”

当事人姜行依旧处于状况外，端着餐盘站起来，“啊，行啊……那走吧。”

*

因为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三天，练习室全天24小时开放，没人敢松懈。

出人意料的是，看上去就很不愿意练习的路明远也在练习室待到很晚，练舞时就会收起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偶尔还会来找姜行问动作，虽然还是冷着脸话少，倒也格外认真。

虽然刚开始学起来进度缓慢，但他默不作声地一直练，甚至成了练习室里倒数几个离开的。

最后一个晚上，时间接近凌晨，跳完一遍的姜行擦了擦汗准备去喝水，一抬头才发现练习室里空空荡荡，只剩下盘腿坐在地上的洛艺，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行扔瓶水给他，洛艺这才突然回过神似的抬起头，盯着姜行半天不说话。

“怎么了？”姜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没事，突然想起来点事。”洛艺收回视线，单手托着下巴，顿了顿又说：“姜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的初舞台，为什么会那样唱《纷飞》啊？”

姜行一愣。

《纷飞》这首歌红了很多年，多数人觉得它意气风发，少数人觉得它嚣张自在，总之是正值青春的少年奋力向前冲的一首燃歌。

姜行曾经也这样觉得，这首歌陪伴姜行度过很多个黑暗孤独的夜晚，在遭遇挫败的时刻曾经成为他全部的力量。

可后来，姜行的处境变了，心境也随之变了。半年前，当他一个人坐在前公司的天台上听这首歌的时候，突然听出些不一样的感觉——写下这首歌的人，不是意气风发，而是歇斯底里的想要离开什么东西。

正如这个乐队名，Run Away一样，是想逃走。

“听见你唱纷飞，我觉得找到了某种共鸣。我之前……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这首歌让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共同话题。”

门咔哒一声，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进来了。姜行回过神，盯着光滑的木地板笑了笑，“我没经历过什么。”

“没站上过舞台，没有过粉丝，没人认识我，有感情可能是因为……”姜行声音有些干，又埋头喝了两口水，余光看见正在收拾东西的路明远，“可能就是因为，我听过太多次了。”

角落里的路明远听见后，微微皱起眉。

姜行继续说：“单曲循环最多的，也是《纷飞》。有些歌就是这样的，听多了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还不回去睡觉？不长个啊，小朋友。”

姜行听见这个称呼后怔了怔，回头看向角落里的路明远，理直气壮地说：“我二十了。”

“二十也能长。”

姜行不服气，“净身高一米八。”

“行了，早点休息。”路明远轻笑一声，拿着衣服离开了练习室。

一直围观着的洛艺看向路明远背影，又有些疑惑地看着姜行，“没看出来，你和路明远还挺熟的。”

“真不熟啊……”

姜行一头雾水。

*

再评级，姜行依旧没有“站上舞台”的感觉——观众是表情严肃的五位导师，还都是一脸严肃，舞台是大练习室，没有任何灯光效果。

好在表演结束后，导师们的表情也缓和下来，“表情管理很好，舞蹈动作很齐，声音也是比较和谐的，你们各方面都比较突出，但是姜行的表情管理稍微差一些，再放开一点，洛艺你的声乐还有进步的空间。”

“结果会在所有练习生表演完后公布，可以去休息了。”

路明远除了表情管理依旧令人不忍直视之外，舞蹈动作和踩点完全没出错，只不过又把原曲硬生生唱成了低八度，一首青春洋溢的歌被他唱得变成“老子最拽”。

得到声乐导师夸奖后，路明远一挑眉，又看向王煜，懒懒散散地拖长声音问道：“老师，现在有资本了吗？”

姜行看着转播屏幕上脸色非常难看的王煜，实在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还真是来砸场子的。

“你怎么还乐上了，”林七七有些疑惑，指着转播屏幕凑到姜行耳边，“这哥怎么就和导师杠上了啊，这态度也太拽了，播出后会被黑惨的。”

姜行收敛笑意，表情严肃，“真的吗？”

“啊那可不，不过也说不定，黑红也是红啊，帅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