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苏明澈打开门,外面喧闹的场面静了静,但很快就更加振奋更加起劲了。苏明澈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道:“承蒙大家前来道贺,这里苏府先谢过了。我是这府上的管家,给大家准备了一些薄礼。另外,还有一件事告知大家,这会元虽是咱们苏府上的姑爷,但大家有所不知,会元的家人就住在城南榆树巷的第五户宅子里。是否也该一同热闹热闹,想必此刻我家姑爷也正在那边。大家还可以一睹会元的风采。”众人得了赏钱,得知还有城南那处,纷纷往那边赶过去了。

齐裕到苏府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有几个认识他的告诉他情况,齐裕面上尴尬地笑了笑,飞快进了苏府。他到底还是这苏府的姑爷,门房不敢拦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去。去到苏婉清的院子时,见她正在喝茶,便放慢脚步,慢慢走进去。一把折扇摇在手中,气定神闲地看着苏婉清道:“会元夫人,还有心思在此处喝茶么?不为为夫庆祝一下?”眼神中透露出得意和傲慢。

几乎每一次,苏婉清都能被他的厚脸皮所震惊。这还是书中写的芝兰玉树满腹才华的君子形象吗?他居然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找上门来了。苏婉清横了他一眼,又把和离书掏出来,扣在桌上,道:“你贵为会元,想必不会难为我这个小女子?就签下你的名字吧,我这人福分浅薄做不得会元夫人。你与柳月儿情投意合,我也是出自真心地成全你们。”

“苏婉清,你可知会元是什么?全国上下人才济济,我能够拔得头筹,你以为是拿普通人能比的?你任性,我便不同你计较了。月儿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了,那时我与月儿本来就没什么。是你总是同我闹,让我不得安宁,月儿时常安慰我劝导我,给了我莫大的慰藉,这才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我承认我屈服在了月儿的温柔之下了,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即便是月儿有了孩子又如何,我让她去打掉,从今往后再没有旁人,咱们两个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好不好?我之前说过,等我高中之日咱们就圆房。今晚,我就宿在此处了。”他说着,伸手去触碰苏婉清的脸,被苏婉清躲开了。

他似乎执意要讨好苏婉清,又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手捏着苏婉清的手掌,慢慢揉捏着。他的力气极大,苏婉清想抽出来,却被他的手牢牢禁锢着。她只好用脚去踢他,又大喊道:“小桃,过来帮忙。”小桃守在门外,见状立刻进来,她的手劲是很大的,趁齐裕不注意逮住齐裕的后颈子一扯,把他掀翻在地。齐裕侧翻在地,额头磕在桌角上,立时出了血。

齐裕有些狼狈地站起来,本想舍下脸子说些软话,同苏婉清和好。谁想苏婉清不买账。从前哪一次不是苏婉清耐着性子讨好他的,怎么现在这女人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他捂着额头上的伤口道:“苏婉清,我是顾念着咱们往日的情分,才愿意这般放下姿态来讨好你。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比得上我?你迟早会后悔的。”

苏婉清冷笑一声,道:“你今日若是来签和离书的,就赶紧地签了,别说这些废话。齐裕,我真瞧不起你。你是有几分才学,但那又如何?我见了你,才知道‘软饭硬吃’几个字是怎么写的。”

“苏婉清,你别太过分了!”这是齐裕的软肋,他虽然长期吃苏府的住苏府的,毫无愧疚之心地享受着优待,但最忌讳别人说他吃软饭。这对于他来说,正是奇耻大辱。当即青筋暴起,强忍着怒气一般,但脸色已经变得通红了。他向前逼近两步,苏婉清意识到不对,便退后两步。果然,齐裕抬起手就想扇苏婉清巴掌,苏婉清不知何时已经将一把小巧的匕首握在手中。她往左边一侧,险险避开掌风,又举起手中寒刃,道:“你欺我苏府无人么?你若再敢往前一步,我便叫你削减当场。此话,我说到做到!”小厮杂役之类的男丁都在外院,苏明澈又恰好被叫走了。小桃方才是趁他不备才得了手,苏婉清冲小桃使了眼色让她出去叫人来,如今她务必自保了。

苏婉清手中的匕首在日光照耀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她将匕首放在身前,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是不是杀了齐裕,一切就会结束了?杀了他,剧情线就彻底改变了。张小凡不是也说,自己可以探索着改一改剧情?这会是个契机吗?

她这般想着,竟如同入了魔障一般。面对齐裕的咄咄逼人,不再是自保的姿态,反而不闪不避,步步前进了。她的眼睛里好像只剩下一个目标了,就是齐裕的心脏。刺穿它,结束这一切!此刻她应当是丛林中的小兽,眼睛里燃着一团火。出击!

然而齐裕到底是个成年男子,他直接越过她的攻击,将她的手腕握住一扭,匕首滑落在地。苏婉清被“哐当”一声惊醒,忽然发现局势已经被扭转了。然而齐裕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苏明澈就已经赶到了。他走路都带着风,进来看到这个局面,不由分说地先给了齐裕一拳,再狠狠踹了他一记,齐裕跌落在地。

“你没事吧?”苏明澈握着苏婉清的手问道,眼睛里满是急切。

苏婉清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多亏你来了。”见齐裕虽然痛的说不出话来,但双眼死死盯着苏明澈握住她的手,连忙将手抽回,道:“找几个家丁,把他扔出去吧,我不想再看见他了。”在现代连一只鸡都没杀过的她,刚刚竟然想杀人了。而且还陷在自己的杀心里面,差点走不出来。要不是打不过,早就把齐裕干掉了。齐裕啊齐裕,算你走运,谁叫你力气大。

苏明澈轻描淡写看了齐裕一眼,道:“也是,这人在此地甚是碍眼。”说完叫人过来将齐裕拉出去,却也没有就地扔了,叫了辆马车,扔在了城南宅子门口。那头齐母看见这么多人前来道贺,心里正发急,一边是高兴,一边是窘迫。自己手头是还有些私房钱的,但是这散出去,面子是有了,以后一大家子怎么生活啊。她可是心疼极了,这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啊。脸上乐呵呵地道谢,一转身就去找人要银子。知道齐灵也攒了一些的,一并搜刮来,又费了些口舌,找二儿媳要钱。那头要死要活的,说自己一大家子人,哪里有多的钱。好容易把钱凑齐了,大大方方散出去,心像滴血一样疼。

把人打发走了,才看到一辆马车安安静静停在门口。车上一个人滚落下来,正是自己的大儿子。额头上的伤疤干涸了,愈发狰狞。齐母一看嚎啕大哭起来。

齐裕受了此等折辱,怎么甘心。又是在自己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相当于大半个步子已经买迈入了官场,竟然被人当成狗一样欺凌。他咽不下这口气,在家中休养两日,忽然生出一计来。

这两日,苏明澈要去码头接应货船。他在苏家虽然是管家,但事无巨细都一并统管着,凡事都细细过问着。这批货是从南方来的,因为数量大又对质量要求高,所以要自己亲自前去盯着验货接收。一连两日都未回府,走之前对苏婉清连日叮嘱,道她要小心,不要出门。又安排了家丁加强府中守卫不提。苏婉清也一直遵守着苏明澈的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日落了大雨,兼着电闪雷鸣,天气分外可怕。小桃忧心忡忡地从外面走进来,道:“这天气,也太可怕了。我打着伞经过庭院,都怕那雷劈在我身上。也不知道管家那头如何了,这么大的雨哎。”

苏婉清望了望外面,道:“的确是啊。这边雨又大风又大的,管家又是在河边,这会儿估计是要停一停,等雨歇了再继续清点了。”等了一会儿,雨势没有变小反而更大了。苏婉清有些慌,着人去看管家回来没有,答曰一直都没回来。勉强睡下,却总睡不踏实,小桃见这边亮着灯,过来问道:“小姐,怎么的还不睡?”

“你说这么大的雨,管家怎么不回府?”

小桃抿嘴笑道:“小姐放心,那边有客栈的。管家一时清点不了,肯定会找客房歇下的。小姐若是担心,便派人过去询问一下情况也好。”

“也好。”

小桃找了人过去,又回来道:“小姐先睡吧。不怪奴婢多嘴,我觉得小姐和管家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你瞧瞧但凡有个什么,管家是最最关心的。又不藏私,做生意什么的,处处都肯带着小姐。小姐呢,虽然迟钝些,但本能反应也骗不了人,这心里啊也是牵挂着姑爷的。叫我说,那是年少时走错了路,兜兜转转还是你们。”

苏婉清眉头一跳,忍不住站起来把小桃推出去,道:“你快别说了,个小丫头胡说八道些什么,就你嘴皮子利索。你这话若叫旁人听了,倒觉得我是那红杏出墙的女子一般,万万不可信口开河。”

小桃把嘴巴一闭,立刻意识到不妥,忙道:“我不说了,小姐恕罪。”

“得了,你先睡下吧。若有管家那边的消息,便叫他来报。”

“是,奴婢这便下去了。小姐也好生睡下才是,有什么消息,奴婢第一时间过来告知您。”小桃走出去把门带上。

闪电点亮半个夜幕,随即雷声轰隆而至,一夜便在这雷雨交加之中浑然不觉地过去了。到了早上,听见雨滴声依旧大得惊人,苏婉清披衣坐起来,看着窗外发愣的功夫,小桃已经开了门从外面进来了,手中端着洗脸水。

“小姐,那头有消息了。派去询问消息的人是一早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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