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后叹了口气,“随你。你别忘了你四年前那副死样子就行。”

许宴青默不作声,那头也不再有只言片语,片刻后,听筒里只剩“嘟嘟……”几声。

一番折腾后已经临近晌午,南岁禾刷着手机眼皮慢慢沉下来。

在沉睡前手机“叮咚”一声亮屏,不是很响,提示收到一封邮件。

进入梦乡后她睡的正酣,突然有什么东西不停的拍她的脸,还伴随着叫喊声,是在叫她的名字:“南岁禾?南岁禾!”

南岁禾迷迷糊糊睁开眼,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许宴青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她想发脾气的心瞬间就熄灭了。

该生气的不应该是她才对嘛?他那么凶干什么?

许宴青沉着张脸,语气已经是极力忍耐克制,才让她听起来没那么冲:“你能不能长点心?”

“我又怎么了?”她一头雾水,不明白又哪里惹到他了。

他指着她右手,深呼了口气,气急反笑,“呵,又怎么了?胃疼没把你疼死,后悔了?我要是没回来,你想让输液管把你抽干是么?”

南岁禾顺着他的视线侧过头,发现最后那瓶大的输完了,细输液管上已经开始回血,回的还不止一点。

“我睡之前……”

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随后进来一位护士。

许宴青侧过身,给护士让了个位置。

“哎呀,怎么没早点按呼叫器,都回了这么多血了。”护士利落的把针拔掉,“来,给你女朋友按着,这手都肿了,等下来护士站拿个冰袋敷一敷。”

南岁禾没好意思说自己睡着了。

许宴青颔首:“谢谢。”

“不客气。”

护士走后整间病房落针可闻,这一层都是双人病房,南岁禾的床位靠近窗户。

许宴青坐在昨晚的位置给她按着手背,这才注意到他已经换下了早上身上的那套西服,虽然没换成病号服,但是换了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下面搭了一条墨绿色宽松西裤。

坐在明媚的日光里,整个人添了几分慵懒随意。

他好像一直偏爱黑色,从前是,现在也是。

窗外天清气朗,熟绿色的榕树叶被风吹的翻来覆去,她坐在房里都能感受到沙沙的声音。

岁月似乎打了个盹,时光在她眼前变得缓慢起来,她脑子里倏然蹦出来一个成语——岁月静好。

还没等她继续好好感慨,手背上传来疼意。

“痛……”南岁禾低呼一声。

“不错,还知道痛。”他按着止血贴,毫不吝啬夸奖。

南岁禾忽略他的讽刺,瞄他一眼,低声解释,“我睡之前这瓶大的才刚刚开始,我以为怎么也要几个小时的,就想着先靠一会……”

“怎么没叫我回来?”

“那你刚才去哪了?”

许宴青无奈,明白又中了她的计,成功被她扯开话题。

心情好,他倒也顺着她,“处理公司的事,去开了个电话会议。”

南岁禾打量了一眼他,秋水剪瞳的眸子凝在许宴青的鼻梁上,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驼峰:“你不是伤的挺严重的吗?不好好休息一下?”

“小事情下面的人都会处理,那些需要我的工作我总不能推脱吧?我一句推脱可能会浪费很多人的心血。”

“倒也不是,我的意思是酌情、酌量,你现在是个病人,哪能跟正常人比?”

南岁禾看着他嘴角慢慢升起来的弧度,好奇接着问了句:“你笑什么?”

“担心我?”许宴青唇上漾起来的笑意,毫不加掩饰,或者说就是笑给她看的。

替她挡刀的那刻,她抬头望向他,眸子里的惊慌失措与紧张,他看的分明。

只一瞬间,小脸煞白,眼眶微红,像是一头六神无主迷了路的小鹿,搀扶着他的那双手也攥的死紧。

比起她的淡然无谓,比起她要跟他划清界限,他喜欢这种被她紧张在乎的感觉。

他仿佛上了瘾。

似乎此刻他才真正能够多靠近四年后的南岁禾一点儿。

这比那什么狗屁的划破手掌心管用多了。

怎么办?他好像爱上这种感觉了。

“是啊,担心我的救命恩人丢了命,我就成了许氏的罪人了。”她偏过头看窗外的榕树,错开与他交汇的视线,嗓音清淡。

他眼里的情绪令她没来由的心慌。

许宴青眼睑微阖,视线落在她的侧脸,脸颊上终于多了些红润,不似昨晚那般凄白。

“那我尽量撑一撑,不让你有这一天。”

——咚咚。

病房外的门又被敲响,南岁禾透过中间的透明玻璃看过去,是林特助。

她后知后觉推开许宴青的手,“我自己来吧。”

许宴青看她抽回去的手,没什么反应,“想睡的话现在可以好好睡了,我出去一趟。”

出去没多久后,他又折返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包冰袋。

“敷一敷,肿成猪蹄了。”

南岁禾很是不满,小声嘟囔:“说话就说话,怎么一句两句,句句带人身攻击的。”

生个病还真被他给拿捏住了,可恶!

“我不是个聋子。”他关门前无波无澜的陈述一句。

“……”

南岁禾上了个厕所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她耐着性子慢步走过去,电话在她拿起的那一秒挂断。

屏幕上显示着:宋晚(5个未接来电)。

她点击回拨过去,那头很急,刚通就被接起。

“你胃出血了??”

南岁禾调子平常:“嗯,在医院呢。”

“怎么会这样?是因为跟我喝了酒的原因吗?”宋晚很急,说出的话跟连珠炮似的,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你别急,又不怪你。这个病有了很久了,喝酒也是我自己想喝才喝的,你还能逼我不成?”她声线放缓,轻轻柔柔安抚着那头,不想宋晚因为她自责。

可她越是这样,宋晚越内疚,“这四年你怎么过的?连我也不可以说吗?明明知道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喝?!”

“四年……不好不坏吧,你不会想听的。”南岁禾敛了敛眸,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我也想试试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感觉,还不错,飘飘忽忽的很轻松。”

宋晚疾言厉色:“不许再喝!轻松也不许再喝!你如果这样不要命了,我会很难过的。”她反复强调。

“嗯,不会啦,偷偷告诉你,可难受了。”

宋晚听着她撒娇般的语调,这是对亲昵的人才会有的姿态,躁郁稍微平复了会,“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陪你。”

“不用,许宴青在这……算是陪我吧。”

“你现在跟他是怎么个情况?我听齐远说是他送你去医院的。”

“过去,就是过去了的。不过,我觉得他……很奇怪,自从我回国这段时间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南岁禾深吸了口气,不想再深究了,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对了,你有空的时候帮我去买一套礼服吧。”

“礼服?做什么用的?有什么要求?”宋晚不是很明白。

“嗯。我回国之前往国内Ideal摄影大赛投了稿,下午收到了获奖邮件,这可是我在国内第一个颁奖礼,当然要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

“行。”宋晚答应的很爽快,这个她在行,“那我明天再去看你。”

“好。”

挂断电话后,有些无聊,南岁禾忽然想起来好像很久没玩游戏了,打开应用市场点开排行,手指停在排行第五的【开心消消乐】上。

本来只是想打发打发时间,可越玩越来劲,不是彩星过关她决不罢休。

再一抬头天已经黑了,远处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开始闪烁,宣告着夜晚的来临。

在床上坐的久了,腿有些麻,南岁禾笈着拖鞋走到窗户旁,边晃悠边抡手臂。

许宴青推门进来,怔楞了一瞬,“你要打谁?”

“上打昏君,下打佞臣!”南岁禾顺口接道。

他上下扫了眼,明摆着轻蔑,“就你这小身板?”

“看不起谁呢?”她叉腰站在窗户边,“你这身板多厉害啊,也没见你一挑十。”

许宴青微微颔首,不紧不慢走到她面前,弯下腰靠近她,与之直视,唇角掀起好看的弧度,跃然于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想知道我这身板厉不厉害,你可一试,今晚,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脸,再听耳边低沉蛊惑的声音,心上有酥麻的感觉一闪而过。

南岁禾忍了忍,推开他,重新坐回床上,还是忍不住骂了句:“奸臣!”

“昏君还是奸臣但凭你意,我偏不在乎流芳千古。”

病房里的灯挺亮,许宴青侧身看她,左半边张脸正好迎着光,五官更显立体。

嘴上说着做昏君奸臣,却长了一副千古流芳的明君模样。

女娲娘娘还真是用心。

“谢谢,毫无兴趣。”南岁禾继续玩着消消乐,一声接着一声的unbelievable、great、amazing在房间里回荡。

“对了,医药费都是你帮我交的对吧?多少钱,我转给你。”南岁禾放下手机,准备给他打钱,才想起来她四年前旧的微信号已经不用了,现在她没有他的微信。

许宴青正在翻阅邮件的手一顿,“你什么意思?”

南岁禾皱了下眉,“什么什么意思?”

“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她的话落在许宴青耳朵里异常刺耳,似乎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你帮我交的医药费,我还给你这不对吗?”她不明白。

许宴青看着她,冷冷的道:“你以为还了我们之间就能两清了?你骗我了,你早上说的救命之恩不作数了吗?你还不清的,你永远都还不清了,南岁禾。”

有些情绪马上就要喷薄而出,他眼里还有过一闪而过的狠厉,许宴青拿起放在另一张床上的外套便摔门而去。

南岁禾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疯,这不是跟欠债还钱一个道理吗?怎么又戳到他哪根神经了?

他钱多不用还就不用还嘛,直说不行吗?扯的乱七八糟。

男人果然翻脸比翻书还快,特别是这个叫许宴青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许宴青:献丑了,给大家表演一段:你说你的,我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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