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别离开

突如其来的一句示好,江月停怀疑谢赫宁是喝醉了,转而又想到他这句话也没说错。

不再纠结他是不是看穿自己,谢赫宁相较于池和景,显得要疏离些,对于他这句话,江月停只能一笑置之,并未往心上去。

临近十一点,江月停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开始振动,但她人几分钟前去了洗手间,还没回来。

谢赫宁垂眼看过去,屏幕上是一串没有标明名字的号码。

也不难猜,卡点来的电话,是叫江月停回家吧。

这算查岗?谢赫宁单手转着酒杯,没理会。

郑隽和他们喝了玩了一圈,大着舌头过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直接将响动未止的手机弹起,顺着斜坡划到缝隙之中。

戛然而止。

郑隽没有察觉,抬手搭在谢赫宁肩膀上,说话有些吞音:“你这就不够看了哥们儿,人都来了,你还一个人喝闷酒,等我走了谁来替你组局?”

谢赫宁停下动作,没有应声,拿过他手上的空杯重新斟上大半,碰杯,清响一声。

“一路顺风。”

郑隽颇觉没劲儿的摇摇头,老成般叹口气:“谢了,也祝你成功。”

他不由得再次瞧谢赫宁,论身材样貌,与莫寻鹤相比完全不会输,只是家世稍有不足。

但谢赫宁没有家中长辈铺路,而是靠他一个人拼着到了如今的地位,所以在他看来,谢赫宁远比莫寻鹤要适合江月停。

想到此,郑隽摇摇头,其实他原来还想过追江月停,因着他们是高中同学,就想当然的觉得自己挺有优势的。

至少家庭背景知根知底,为人处事这些,这几年也变化不了多少。

现在看来,真的是他想当然了。

且不论江月停对他根本没有除去朋友关系以外的任何情谊,就说当年她能毅然决然放弃文化高考,转学表演这一条路,他们就是两个极端,绝无可能走到一起。

江月停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实际上主意极大,换他身处在那样的家庭中,连学都不一定能念得下去。

反正,他觉得江月停和谢赫宁身上的气质一样。

表面不动声色,内里早就看透所有了。

谢赫宁一饮而尽,虽然喝了不少,但他仍是体面的,衬衣往上挽起部分,褪去几分严肃,更鲜活了些。

郑隽笑了声,拍拍他的肩,朝着还在唱歌的池和景喊:“你俩赶快回去,明天不是还要上班?”

池和景不耐烦的啧声,一看时间,霎时从缱绻乐曲中醒神,对着推门进来的江月停说:“走吧,明天还得上班。”

江月停早有此意,包厢里烟雾缭绕,所以才借着去洗手间的空隙透了会儿风。

她答:“好,等我下。”

环顾一圈,江月停过去从沙发上找到自己的包,但是她手机去哪儿了?她记得和包放在一块的呢。

“是不是掉进去了?”谢赫宁提醒她看看沙发缝隙,方才一群人挤挤闹闹的,沙发早被蹭歪了。

江月停半蹲着去摸索,果然在缝隙中摸到自己的手机。

郑隽送他们一块下楼,他喝了酒没法开车,再加上楼上还有他的同事朋友们还等着他。

他提议道:“这样吧,谢赫宁也要回去,叫的代驾马上就到了,顺路一块回去吧。”

晚上温度骤降,谢赫宁站在台阶上,刚好挡住大半的风,连衬衣也被吹得簌簌响。

池和景江和月停对视一眼,她按了按被吹疼的太阳穴,“行,早点回去也好。”

谢赫宁坐在前排,江月停和池和景靠着窗闭目休息。

隐约听见谢赫宁和代驾说换一条路开,代驾熟悉江沅的道路,疑惑的问了句:“绕路吗?”

放在膝前的手动了下,江月停睁开眼,看见车子转弯汇入另一条车流。

池和景被喊醒的时候,脑袋还懵着,意识到江月停还在自己旁边,“嗯?你怎么还没下车?”

谢赫宁在前排说了句,“回来的那条路有些堵,我们换了条,抱歉。”

“难怪哦”,池和景开门下车,对着谢赫宁道谢,走之前还不忘叮嘱江月停:“先醒醒,免得待会儿下车头重脚轻的栽跟头。”

简单告别后,车内重新恢复安静。

江月停稍微坐直了些,“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要我送你进去吗,进去那段路好像还挺黑的”,谢赫宁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的江月停说道。

是去年她和谢赫宁一起出去那回,他来的时候外面挖断了电线,有一段时间路灯是坏的。

没想到他还记得,江月停摆摆手,谢过他的好意:“不用不用,不麻烦你了,那段路已经修好了,路灯是正常的。”

车子抵达景苑外。

谢赫宁也下了车,他拿着自己的外套,递给江月停,“要不先穿上,外面挺冷的。”

江月停扶着车门,缓了缓,盯着他手上的外套,想起来:“咦?你之前是不是还留在我这儿了一件外套?”

谢赫宁扬眉,“嗯。”

“啊,要不是你又给我外套,我说不定还想不起来”,江月停皱着眉说道,“你……我找个时间给你送过来吧。”

谢赫宁想了下,“现在?”

不行的,莫寻鹤肯定已经在家了,她要是拿着件男人的外套出来,他绝对会不高兴。

况且之前在海岛的时候,他就因为这件事跟自己生过气。

犹豫意味太过明显,谢赫宁敛下这个提议,转而安慰她:“没关系,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吧,我把我公司的地址发给你,要是哪天顺路,你就带给我。”

好好说话。

江月停感激的朝他笑笑,没有接他的外套,指了指里面,说:“好,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晚安。”谢赫宁低头说。

-

还是冷,江月停双臂环抱住自己,回过头等谢赫宁的车子离开,不见踪影后,方才继续往里走。

她低头对着手心哈口气,突然若有所感的抬起头,一盏坏掉的路灯下,有一道人影立在那里。

江月停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僵在原地。

至此,莫寻鹤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寂静的夜里,踏在地上的动静犹如沉沉枷锁不断朝她逼近,江月停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意识到,莫寻鹤全部看见了。

汗毛乍立,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在莫寻鹤离她一米远的时候,脑子一抽,反向往景苑外边跑。

呼呼的风声划过耳边时,江月停欲哭无泪,她怎么蠢成这样,难道她不会狡辩吗?

思及此,江月停停下来,重新扭过头看向莫寻鹤。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莫寻鹤现在看起来,好像比刚才还要吓人。

他在笑。

不正常,极端的不正常。

莫寻鹤在她跑走的时候便停在了原地,默数着秒钟,第二分十七秒的时候,江月停停下来了。

二分五十四秒,朝他走过来。

“我刚刚就是吃太多,运动下而已。”江月停试探性地去拉他的袖口,底气不足的说着。

五分零九秒。

莫寻鹤垂眼,纤长的手指看上去和她人一样紧张,只敢用指尖捏着一点衣服。

他平静的开口:“我很可怕?”

江月停摇头。

“那你往外跑什么?”莫寻鹤闻见若有似无的木质香,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下,口吻随意道:“你要去找谁?”

“没有……我不是”,江月停小声为自己辩解着,“是你,刚刚看起来有点凶……”

不是有点,是特别的凶。

莫寻鹤反握住她的手腕,顺着她的话说:“那是我的错。”

“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会吓到你。”

是在跟她道歉?江月停迷茫了。

迷茫到被莫寻鹤拉进他的家,再迷茫到喝下晾温的解酒汤。

直到看见莫寻鹤从卧房里出来,他眼也不抬的坐到沙发上,随便换着节目。

就是没有分给她半分注意。

江月停站起身,把碗往里面推了些,对着莫寻鹤说:“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莫寻鹤就转脸看过来,视线犹如定身术般,江月停往外迈的脚步停滞,结结巴巴的开口:“是还,还有什么事吗?”

莫寻鹤往后仰了仰,长腿大剌剌敞着,缓慢眨了下眼,终于开口:“过来。”

看不出生气的征兆,江月停定下心神,依言过去。

还不够,莫寻鹤朝上看她背光的脸,扫过她一紧张就会扣手心的小动作,才不急不缓的说:“忘了什么事?”

忘了什么事?

哦,对,要打卡,她想起来了。

江月停乖觉的扶着他的肩头,自知今晚说了谎,没有像往日那样敷衍的只亲一下。

而是学着他的动作,轻咬微凉的唇瓣,浅淡的薄荷香像织网般笼住她。

莫寻鹤没有任何反应。

江月停停下一瞬,望进他低垂的眉眼中,含着许多她能感受到的不满,以及无法感知出来的其他情绪。

昏昏沉沉压在她身上,很快,她又尝试着伸出舌尖一点点沿着边缘舔舐,伸进他的齿关中,想要勾缠出他以前的热情来。

不得章法。

莫寻鹤被动地接受她的讨好,垂眸盯着她快哭出来的样子,良久,虎口卡住她的脸颊推开。

江月停漂亮的眼睛盈满无措,不知道为什么她做不好,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是这样冷漠。

“对不起。”

莫寻鹤眼神微暗,明知故问:“对不起什么?”

江月停哽了哽,才说:“……说了谎,今晚,不止是同事。”

眼底翻涌着浓浓情绪,莫寻鹤声音很低,在偌大房间里却透着空渺:

“蹲下去。”

灯影下,莫寻鹤揉捏着她脆弱的后颈,撩开凌乱的头发,声音喑哑,喉间低沉喘息着。

江月停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洇湿小块沙发,熟悉的气味萦绕在潮热口腔中。

忍不住想吐出来,却又被莫寻鹤教训般重新推进去,哄她:“乖,月停也要知错就改。”

短暂歇息片刻,莫寻鹤的指腹碾过她红肿的唇,眼底仍旧冷寒,双指并起探入口腔。

并不温柔,所以出来时带出几缕涎液,江月停眼前逐渐浮上雾汽,眼睁睁看见他细细舔食她的涎液。

“宝宝,我也吃到了。”

江月停怔住,莫寻鹤寻准她这一刻的空当,重新按下去。

房间里响起他的幽幽叹息,“停下做什么呢?”

“宝宝以为今晚做错的事,这样一次就够了吗?”

她的双膝跪得又凉又疼,腮帮也因为长久张开而发酸,连唾液都快兜不住,和他一起淌出来。

看不到尽头的一件事,江月停后知后觉意识到,莫寻鹤是在惩罚她。

说谎,因为别人而说谎。

逃跑,因为他而逃跑。

颠倒的对象,所以她也被颠倒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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