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雾枝淞真昼的离开，其实五条悟并没有多伤心，他很快就沉浸在提升实力的浪潮中，想要琢磨出自动识别攻击的无下限，只把会造成伤害的攻击挡在外边，这样就能开着无下限吃甜品了。

然后，他终于在下一个夏日把它琢磨出来了。

实验过后确定它终于成功了，五条悟笑眯眯得，他满心愉悦，那双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漂亮眼睛看着夏油杰：“杰……是不是瘦了？”

被cue的夏油杰慢慢抬头看过去：“啊，夏乏罢了。”太阳太晒了，照在身上火辣辣的，让人只想躺在床上休息，浑身没有力气，连同精神在内，都懒洋洋的。

一旁的家入硝子看着这一幕：“雾枝淞老师留下的那则留言，还没有想清楚吗？”她知道夏油杰一直放不下那则显得奇怪的留言。

“你还在想啊杰！”五条悟震惊，他满脸不爽：“那是那个女人骗我们的啦，她连名字都是假的欸，要不然怎么会查不到她的信息。”

手上抛着之前用来做实验的尖锐自动铅笔和橡皮，五条悟想到了五条家调查到的信息，雾枝淞真昼，那个名字，查无此人，她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的存在，要不是当时旅游买的东西和那个聚过餐的房子还在，众人都会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她为什么要出现，教我们一些东西再消失？”夏油杰想不通这一点，那张月亮卡牌和留言简直成为了他的噩梦，午夜梦回当时卡牌的喻言和不断旋转的卡牌在眼前来回闪现。

世界是假的吗？那他们呢？还有找到天内理子时那些人的鼓掌声，脸上发自内心的笑，所有的一切，都是噩梦。

“也许，是仙女教母？”家入硝子躲回了树荫下，只有仙女教母才会这样出现又消失。

“那家伙算什么仙女教母啊。”五条悟歪头反驳，嘁，明明说好要教他们的，结果半路跑了，当什么都不合格啦！

夏油杰：“……”

自从成为特级术师，夏油杰就和五条悟分开执行任务了，五条悟像个没有烦恼的二哈一样，给个甜品就能满血复活，夏油杰却日渐消瘦，而家入硝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直到……

“哈？！”五条悟像是没反应过来，懵逼看着面前的夜蛾正道。

雾枝淞真昼离开后，夜蛾正道的耐心也提升了些许，他有在学着那个老师关心学生的心理健康，可惜见效不大：“杰他杀了一整个村子的人躲起来了，别让我再说一遍了。”

经历了星浆体事件后，唯一一次见学生们真心实意毫无罅隙的微笑，就是在那次旅游回来往高专内搬行李箱时，但那之后，给学生带来微笑的人走了，也带走了那些欢乐，高专蒙上了一层阴影，像平静无波的水面，一切掩藏于水下。

五条悟：“……”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哈？’”

“杰的老家也已经人去楼空，从血痕和残秽来看，他恐怕也对家人下手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夏油杰啊，对他说要保护弱小的夏油杰啊。

“satoru！”夜蛾正道捂住了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一个地方没看过，你去吧。”不管遇得到遇不到，都交给你了。

五条悟的手不自觉颤抖，面上表情狰狞……唯一一个没被检查的地方，夏油杰还有可能去的地方，只剩下那个别墅。

那个不存在的老师离开后，那栋别墅就成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地盘，夏油杰尤爱去那里，坐在客厅的毯子上，倚着身后的沙发，侧头往外看，别墅的后院种着一颗巨大的银杏树，小扇子一样的树叶在秋天一片一片落下，铺满了一整个地面，夏油杰在那一坐就是一下午。

五条悟压着怒火赶过去，可小院一切如常，夏油杰并没有来这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起，家入硝子打来的电话。

“夏油在这边哦……对，新宿。”说完，家入硝子挂断电话，拿着手机感叹之前听到的言论：“杀光所有普通人，创造一个咒术师的乐园？”

一旁的夏油杰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对。硝子不会理解吧？”

“我吗？”家入硝子意外看着夏油杰：“我还以为你不会试图让我们理解你。”

夏油杰笑意加深，没有说话，然后他就听到了家入硝子平淡却铿锵有力的话。

“不可能做到的。”家入硝子叼着烟：“雾枝淞老师说过，世界上有75亿8614万2千人，一刻不停一秒钟杀一个，想要杀光他们也需要240年。所以那是不可能做的到的。”

“伊斯吗？”夏油杰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得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嗯？”家入硝子侧目：“雾枝淞老师的真名吗？”

夏油杰点头：“是啊，她叫雾枝淞·伊斯。”

瞬移过来的五条悟恰好听到这句话，于是：“哈？老子查过，所有姓雾枝淞的人当中没有这个人！”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夏油杰看过去，笑着：“哟，satoru。”

五条悟却笑不出来：“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杰！”他不可置信看着对面的夏油杰，好像已经什么都看不懂了。

“satoru，”夏油杰叫的温柔，他表示：“你还没想起来。”

这谜语人一样的表达让五条悟火大：“我还没想起来什么？！我要想起来什么？！”他什么都没忘，他记得一清二楚，夏油杰说过身为咒术师要保护人类，这就是咒术师存在的意义！

“想起来高专其实并不存在一个名为雾枝淞真昼的老师，想起来我们从来没被教过筹谋，想起来没有那场旅行，想起来我们早就大吵一架。”夏油杰细数那些与现实中不同的地方，他敛下眉眼：“想起来，灰原其实已经死在了一次任务中，已经过去七年了。”

那双蓝眼睛看着对面的夏油杰，也只看得到夏油杰，他喘着气仔细回忆，可是夏油杰说的那些，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旁看着的家入硝子淡淡出声：“都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这一句话，同时吸引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的视线。

“硝子？”夏油杰皱眉，五条悟在许愿的时候，家入硝子不在旁边，这个幻境当中怎么可能还存在第三个知道的人。

“不难猜出来。”顶着两个人的视线家入硝子说：“一年前雾枝淞老师离开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在我们出发去旅行的前天晚上，雾枝淞老师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说黑色的狐狸收留了她，白色的猫把过去展现给她，那时候我还以为她的术式推测出了那样一个未来，后来你们把找到的留言告诉我，我才明白这里可能不是现实世界，老师她说的那些是已经发生的事。”

——夏油杰的叛逃，是一个无法更改的结果，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的结果，结果，不是问题，是答案。

“这样吗？伊斯她还说了什么？”夏油杰问。

五条悟目光灼灼看着家入硝子，眼睛一眨不眨，等着她说出更多的事。

家入硝子思考了一下，语气平淡：“其实那些话我也不太懂，她说根据世界各地有文字记录的历史推测，世界上可能真的存在过神明，在往前数的许多年里，有着一批跟我们截然不同又相同的‘人类’，人类信奉神明，像地基支撑房子。神明灭绝，是因为人类先消失了，而人类消失的原因是咒灵。我也不太懂。”

当时的家入硝子迷迷糊糊，雾枝淞真昼又说的太多，她能记住这些已经很了不得了。

在家入硝子成为视线中心的这段时间里，五条悟变得十分平静，气势沉淀静静看着这边，他思考：“假设神明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他们不消灭咒灵？”假如，假如那一连串的假设都是真的，只要神明出手，灭掉咒灵，他们也就不会消失了，所以祂们为什么不出手？

“我怎么知道。”家入硝子耸耸肩，她到现在都不太理解当时雾枝淞老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大概是为了让她传达给这两个人吧，她看着五条悟和夏油杰。

“因为高傲。”夏油杰敛着眉眼，佛里佛气：“什么神明，就像天元一样，只庇佑想庇佑的人，他们也是自取灭亡罢了。”

“那你呢，杰？”五条悟平静问，如今的夏油杰跟那些灭亡的神明有什么不同？逃不过七情六欲，逃不过爱憎恶恨别离，世上的一切都是这样，因为高傲，站在制高点上审判众生。

夏油杰真心实意露出一个笑：“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啊。”随后仰起头思考五条悟那个问题：“我？我只不过想创造一个没有伤害的世界，我何错之有？”

五条悟也平静看着夏油杰，脸上没有表情：“但你本身就在创造伤害。”

夏油杰虚情假意：“走向终点的路本身就伴随着牺牲，我会为他们哀悼的。”

周围的情景在以二人所在的地方为中心由远及近坍塌，站在两人身边还完好无损的地面上，家入硝子平静看：“看来，要结束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谁都没有说话，周围陷入一片寂静。

“五条前辈，夏油前辈，家入前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三个人朝那边看过去，眼睛微微睁大，是灰原雄，他从黑暗的远方往这边跑，朝着仅剩的光亮，逆光而行。

夏油杰立刻往那边走了两步，判断着怎么把往这边跑的人拉过来，尽管是假的，但，上一次他遇到伤害时他们都没在身边，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眼前出事。

五条悟拦住了夏油杰，言简意赅地说：“我来。”正好，他有事想问。

开着无下限的五条悟瞬移过去，又带着灰原雄回来，被五条悟横着夹在胳膊下的灰原雄对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笑笑，不好意思挠挠头。

“灰原……”夏油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五条悟抢先一步开口。

“啊。”落到地面的灰原雄这才想起来正事惊叫一声：“是家入前辈，她私聊我说看到夏油前辈在新宿，我就赶过来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这么快赶过来的，周围的房子和地面塌了好多，我只能一直朝着有光的地方跑，没想到真的看到你们了。”

夏油杰看向家入硝子，平静的家入硝子对他晃晃手机，灰原雄说的没错，就是家入硝子通风报信的。

“灰原，你一定知道什么，对吧？”五条悟双手插兜，虽然身上穿着校服，却还是会让人以为这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五条老师。

听到这话，夏油杰皱眉看向五条悟。

“啊，对！”让夏油杰没想到的是灰原雄真的点头了，只听他继续说：“雾枝淞老师会走是因为我的原因。其实我记得我已经死了，高专也没有一个叫雾枝淞的老师，我还以为我刚死没多久，雾枝淞老师是前来祓除咒灵的咒术师，谁知道她说不是，而且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这种感觉真神奇啊，我还以为才过去没多久，原来都好几年了。”灰原雄这么感叹着，然后迅速回神：“哦抱歉，雾枝淞老师委托我，如果幻境要碎掉的话一定得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外面可能出事了。”

这一句话让五条悟和夏油杰身上的气势都散了出来，压迫感极强。

但五条悟很快收起了浑身的气势，单手挠着头发：“外面能出什么事？”那些烂橘子又不是真的烂到透顶，总不能有人要毁灭世界吧？五条悟这么想着，看向一旁的夏油杰，真的会那么做的人还在这呢。

“依据呢？”夏油杰追问。

“我不清楚。”灰原雄摇头：“我只是告诉老师我当初做任务的地点不是东京大阪的天王寺，她就变了脸色，她说大概率可能有人在培育咒灵，至于目的是什么暂且不清楚还需要确认，之后就嘱咐了我那些事。”

这一句话，这一明显的事实，让五条悟瞬间清醒，彻底记起外边的一切，幻境也陡然粉碎，只剩下薄薄一层的【念】里，两个人睁开双眼。

是啊，里面的那个灰原雄好像是真的灰原雄本人，被七海建人带回去的那半截身体已经下葬，那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天王寺的咒灵领域里？一个可能，当初吞掉他身体的那个咒灵阴差阳错又被天王寺里的那个咒灵吞掉了。

——由此，雾枝淞·伊斯得出结论，可能有人在培育咒灵。

至于目的，虽然暂且不明，但看她那着急忙慌从领域里离开，连试图给夏油杰灌输思想的行为都顾不上了，可见这件事情或许真的很严重。

结束结束，高专篇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苦夏2.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