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秦氏出身名门，从来只知风花雪月，待人理事等。而赵氏作为陪嫁丫头，从小接受的教育又不一样了。主子们不屑的那些阴暗东西，她们都得会。
所以，大小秦氏或许看不出来，可赵氏却一眼就看出来了，将军夫人还是完璧。将军若没有和夫人圆房，那小少爷是从何而来！
赵氏作为方中怀的奶娘，对方中怀的心事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方中怀心中另有所爱，所以，赵氏一开始怀疑小少爷是将军和柳氏的孩子，可又觉得不像。若真是心爱之人的骨肉，将军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平淡。
直到这一晚，赵氏看到方中怀从陈二妞的屋里出来，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
赵氏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为了小秦氏，听从小秦氏的安排，放弃了青梅竹马的表哥，嫁给了管家的儿子，结果丈夫却是个酒鬼，一喝多了就打她。她曾和小姐诉过苦，想求小姐给她做主，小秦氏却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让她忍耐。或许年岁大些了就好了，又或许有了孩子就好了。
赵氏忍啊忍，忍了好久，可还是老样子。
直到她给小秦氏的孩子当了乳母，才好了点。
为了躲避酒鬼家暴的丈夫，她只好借着照顾方中怀的名义整日赖在府里，可她的孩子却因为疏于照顾，先后夭折，四个孩子，只有最小的女儿活了下来。珠儿就是她的命根子。
好容易将珠儿养大，看着她嫁了如意郎君，生儿育女，赵氏心满意足，一心守着女儿，照顾外孙外孙女，余愿足矣。
可小秦氏却再次找到了她，提出让珠儿当小少爷的乳母。赵氏其实不怎么情愿，珠儿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她不愿意让珠儿丢下丈夫儿女进府当差。可小秦氏说不放心别人，坚持如此。
赵氏只好答应了。
可谁知才过了两个月，珠儿就死了，还是被她从小打当儿子一样疼爱的方中怀亲手杀死的！赵氏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跟了珠儿一起去了。可她还有外孙外孙女要照顾，还要给珠儿报仇，只能忍着。
她将方中怀给自己所有的钱以及全部家产，都给了女婿，和女婿假意闹翻了，实则让女婿带着孙子孙女运走高飞。她则以无人依傍为由，又回了府里继续当差。
小秦氏和方中怀觉得愧对她，因此对她礼遇有加，并未安排她什么差事。这也使得她有了更多时间，暗中查探。
这不，还是让她发现了秘密。
原本赵氏可以多些耐心，好找一个更方便更稳妥的办法，可她等不及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呕血。她不必看大夫，也知道自己这是哀毁过甚，时日无多。她没有时间了，所以，赵氏决定冒一次险。
她想赌一把，赌那个和她一样可怜失去孩子的女人，心里的想法和她一样。
所以，赵氏找到了陈二妞。
幸运的是，老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她赌对了。
这个可怜的女人，被当做代孕的棋子，还被毒哑了嗓子，结果呢，孩子却死了，死在他亲生父亲的手里，而他的父亲却当做没事人一样，想要继续和失去孩子的母亲再生育一个孩子。
哈哈哈，这就是男人，这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她们做事从来只顾自己，随心所欲，从来不顾底下人的想法。
她们不是小猫小狗，她们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任何看不起她们，轻贱她们的人，都要为自己的自大和无情付出代价！
两个同样失去孩子的母亲，甚至都不必过多交流，就确定了彼此的意图，开始了合作。
方中怀以为这次会和上次一样，很快就有好消息。可是让他失望的是，并不是这样。
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
“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好好补补。”方中怀蹙眉道。
李舒温顺的点头应了。实则在心中冷笑，有问题的是你不是她。没有那些进补的药膳，你想要再有孩子，呵呵，不如早些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大小秦氏也在关心这事，将李舒叫了过去，劈头盖脸一顿指责，然后才问道，“那些药膳有在给中怀吃吗？”
“将军这些时日大约是公务繁忙，在府里用饭的次数少。”李舒解释道。
“那里不知道做好了给他送去吗？”小秦氏觉得这个儿媳妇真的是蠢笨不堪。
李舒抬头看着小秦氏，非要她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吗？“儿媳实在不知将军身在何处，饭菜也不知该往何处去送！”她是孤身一人进的府，身边又都是方中怀安排的人，她如何能知道方中怀的行踪！
小秦氏气急，大秦氏抬手，止住了小秦氏的话，“你下去吧。”
“母亲！”小秦氏急道。
“她说的是实情，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就是个摆设，外头的事，她如何知道！”大秦氏蹙眉道，“上次的事我一直心存疑惑，只怕那个故人，真是个‘故人’！”
小秦氏瞪大了眼睛，“母亲是说？柳家的小贱人？中怀他怎么敢······”
大秦氏冷笑一声，“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哪个故人能让中怀如此荒唐行事！”连亲生骨肉都能拿来当做哄红颜一笑的工具！愚蠢！大秦氏想着自己聪明一世，怎么有这么个蠢笨不堪的孙子！和他娘一个德行！
想到这，大秦氏不由得叹了口气，中怀大约随了他母亲，可惜当年年岁相当的只有小秦氏。
“这件事，势必得查个清楚。不能由着那个小贱人勾引坏了中怀。”大秦氏说道。
小秦氏连连点头，随后犹豫道，“可让谁去呢？”若真是柳家的贱人，那么势必会得罪中怀，她可不想得罪自己唯一的指望。
“让赵氏去吧！”大秦氏早就想好了。
小秦氏眼前一亮，笑了，“母亲说的是，阿赵是最合适的人选。”中怀因着刘氏的死，对阿赵心存愧疚，即便被中怀发现了，也不会太过怪罪阿赵。且就算中怀真的怪罪阿赵也不要紧，只要不影响她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就好了。
赵氏听到小秦氏的话后，心中大喜，这正中她下怀！“小姐放心，我一定找出那个贱人是谁！”
不过小半个月左右，赵氏就查出了柳文烟的住处。
她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小秦氏。
可大小秦氏都不想出这个头，小秦氏便道，“阿赵，你替我们去教训一下那个贱人吧！”
赵氏对此一点也不意外，这么多年了，这对姑侄俩惯会做好人，“是！”然后带着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
赵氏挑了个好时间，趁着方中怀去军中巡视，即便有人通风报信，一时半会赶不回来，然后带着人围住了柳文烟住的宅子，带人闯了进去。
柳文烟紧闭院门，不管外面如何吵嚷，她死活不开门。她知道，外头那些人不敢拿她怎么样，她只要等到中怀赶来就行了。
可赵氏不给她这个机会，命人放了一把火。
“若是，若是，伤到里头那位，如何跟将军交代啊。”底下人有些紧张。
“无妨，只是逼她出来而已，水龙都准备好了，一旦火势大了，就赶紧灭火，不会伤到她性命的！”赵氏让人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门开了，有人冲了出来。
赵氏也不让人拦，谁要出来就出来吧。
却迟迟不见柳文烟出来。
院子里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柳文烟和她的丫鬟小芳。
小芳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小姐，快逃吧，不然来不及了！”
柳文烟却倔强的很，她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她绝对不能出现在那对婆媳跟前！否则这辈子她都抬不起头来！她能做的只有等，中怀，你在哪里，你若再不来，就见不到我了！
小芳眼看火越来越大，再不走就真的要葬身火海了，小姐对她的恩义最重，可眼下，保命要紧！咬咬牙，直接扭头冲了出去。
柳文烟见状，只冷冷一笑，背主忘恩的奴才！等中怀回来，有你好看的！可眼看着大火已经包围了这里，柳文烟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忽然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发出尖叫声。
赵氏在外面听到了声音，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将军的性子你们是知道的，护主不利，将军会怎么惩罚你们，你们自己清楚。想不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就看你们自己选择了。记住，这火是里头那位自己放的！”
地上跪了一地的奴才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小芳为例，皆低下了头，“是！”
“来人，救火！”赵氏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立马吩咐道。
等火势被扑的差不多了，她自己身先士卒，冲了进去，见柳文烟晕倒在地上，立马冲了进去，见她的脸被倒下来的柱子烫伤了一大块，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然后立马掰开柳文烟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一抬下巴，亲眼看着柳文烟将药丸吞了下去，方才满意的笑了。
小芳此时也冲了进来，赵氏见这才一会，这丫头袖子烧了一半，胳膊上也烫了几个燎泡，心道是个聪明的。
二人一左一右，将柳文烟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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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合格的挡箭牌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