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管内，乳白色液体不断地冒出气泡，发出噗呲噗呲地破灭声。

将液体倒入废液缸，小满脱掉手套，本来白皙的皮肤现在被蒸发的汗水捂成腐白色，她把手洗净擦干，拿起桌上的笔将头发卷起，靠在桌边闭眼开始冥想。

扉间走进来，将食盒放到她旁边，尽管他已经放轻动作，小满还是睁开了眼。

见状扉间干脆道:“你女儿送来的。”

“是吗？这么晚了，风怎么还不睡觉？”

屋子里没有窗户，她是根据墙上的表来看时间的。

“你不是也没有睡吗？”扉间学她靠在桌子上，“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你会看上宇智波斑那种人？”

“谁知道呢？也许那时候我被他的外表骗了吧，”小满回忆道，“明明性格那么恶劣，还总是偷懒不愿意洗衣服，每次轮到他去洗，就啰啰嗦嗦说什么他宁愿做饭也不要碰洗衣剂，耍一些可笑的小性子，比我还早矫情。”

她嘟嘟哝哝地抱怨，却不见一丝恼怒，反而微微笑着说:“呀呀，其实就是个大文盲，有时候还很流氓，明明眼睛快瞎了，打起架来还是不管不顾，经常偷偷背着我和柱间喝醉酒。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他，如果他有一丁点难过，我就恨不得以死谢罪——哈，我自己都觉得我的脑子在某些方面有点病。”

“……”扉间表示他不想知道一些奇怪的情报，“算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按照当初的约定，研究成果必须共同分享。”

对柱间和斑的细胞的研究已经三年有余，由于水平差距，到了后期除了小满和她的学生已经没人能够插手这件事，如果她想隐瞒一些实验成果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不得不阴谋论，他不敢赌面前的这个女人是真心合作，哪怕在几年相处下来她表现的比任何他见过的人都要真诚。

“嗨嗨，”小满道，“我也想尽快得出结果啊，为此我可是拿我的性命在赌啊。”

“？”

“我发过誓，我一定要让泉奈站起来。”

“……”扉间不理解，“就因为这个，你三年来不眠不休？”

“难道还不够吗？”

“不，我的意思是……”

泉奈因为我而受伤，为什么自责的反而是你？扉间说不出口，他再次说到:“算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在他走后，小满伸个懒腰，坐下来吃她的夜宵。

有个女儿真是好。她想。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今夜的实验室似乎格外的冷。小满打个哆嗦，在她想起身拿毯子取暖时，她忽然定住了。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手和脚似乎被胶水黏连，沉重难以动弹，这种感觉就像，就像多年前她生产的那个傍晚……

她睁大眼睛。

……

天空阴云密布，一如眼前这个人的眉目。

两天平谨慎地退后一步。

就在刚才，这个代表木叶前来谈判的、据说是宇智波斑的男人，虽说他异于强大的力量令人恐惧，至少截止到前一秒还颇有耐心地将木叶的打算一一解释给他们，现在却忽然变了脸色，竟然直接打算离开。

即便不情愿，两天平还是硬着头皮拦住他:“等等，木叶是要毁约吗？”

高大的须佐将他掀倒。

“滚开！”那个男人发怒，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被他抓得咯吱咯吱作响。

……

一瞬间小满脱开控制，她紧张地大口喘气。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咦，很快此起彼伏的电流声噼噼啪啪地作响，一股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小满抬起头，直觉敏锐地向储物柜看去。

“你是谁？”她大喊。

“啧。”又是一声含糊的话语。

“……”小满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是你吗？”

没有回应。

塑料焦糊的味道越来越浓，小满咬牙看了看储物柜，放弃地转身离去。

除了实验室，地下室还有医院的独立的一套供电系统，这是小满在设计医院是提出的建议，以便照顾有特殊需求的病人。

没想到如今却害了自己……

门外的走廊已经被大火吞噬了一半，不容她多想，脚步已经向路口尽头的跑去。

只是她跑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折了回去。

“砰！”

电箱突然发出巨响，整个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当中。这黑暗持续不久，就被更加明亮的火光所代替。

周围温度不断升高，小满抓起地上的塑料桶放在水龙头下打开开关，在哗哗的水声中她打开另一个柜子，取出卷轴打开封印。紧接着她摊开手心，掌心的字闪烁过后，卷轴内的东西就被她传送了出去。

做完这些小满松一口气，她又抓起只接了半桶水的塑料桶，哗地全部泼在自己身上，深吸一口气，再次跨入火海中……

……

“这就是木叶的意思吗？”两天平问。他擦掉嘴边的血，看着同他一样眼睛流血的斑。

“这是我的意思，”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流淌，斑看不清和他对话的人的模样，底气却依旧十足道。

小满出事了。他想。

手中的东西是小满当初答应等他回去时送他的礼物，他的妻子有说到做到的习惯，如果她说回村送给他，那一定会等到他回去。可这东西提前出现在他手中，那必然有了什么变故。

他不知道是什么变故，可他知道他必须马上回去。

斑不耐烦地瞪着依旧堵在他面前的两天平，“你想死吗？”

他已经足够手下留情。

两天平还要争执，本能却催促他退出一条路来。他眼睁睁见到宇智波斑像离开自己家一样那么轻松地离开，愤恨地举起拳头砸翻身边的石柱。

……

小满昏昏沉沉地抬起手，走廊内没有堆放杂物的习惯，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她逃生的机会。实际上说起来从大火开始燃烧到现在也不过过去了短短几分钟，可这几分钟却如此漫长……

她的肺几乎要咳炸，眼睛被熏得看不清东西，不过好在只要打开最后这道密码锁门她就可以出去了。

她输入密码。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她的手指一颤，重新打出记忆中的数字。

“密码错误。”

小满放下手，绝望地后退一步。

……

斑冷眼扫过眼前的一群木叶忍者，“让开！”

木叶忍者如临大敌，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你现在不能进入村子！”

“让开！”

“……”那些忍者依旧不肯退让。

就在斑要动手用须佐砸开大门时，柱间赶到。他挥手让其他人退下，随后道:“斑，有些事情希望你能冷静地考虑一下。”

“她怎么了？”斑直接问道。

柱间一愣，“你已经知道了？”

“……告诉我吧。”

斑再次走进宇智波在木叶中的族地，每个人都整装待发，悲痛而愤怒地看着他。

“族长！夫人她被害死了！”

“一定是千手那帮家伙干的！他们想独吞实验结果！”

“泉奈大人要找千手扉间报仇，被千手柱间抓住了！”

“现在木叶已经派人盯上我们！”

“族长！我们不能再忍了！”

……

走到半途，斑停下来，他看看周围的族人，又看看自己女儿那张悲愤的面孔。

他道:“小满的死与千手无关。”

“您怎么知道？！”

——他不知道，但如果再让事情发酵下去，只会让木叶和宇智波两败俱伤。

斑再次在族人们的面前开口:“因为凶手是十年前的那个人。”

他选择撒谎。

“……”空气沉寂下来。

唯独风哭诉道:“爸爸，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斑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在他这里找不到答案，风又抓住旁边的一个族人，“你们说的是谁？”

那个族人犹豫了一下，道:“大小姐，是……”

几分钟后风踉跄地走到斑面前，“他们说的是真的？妈妈是因为生我身体才那么差的？！”

抹掉她的眼泪和血，斑道:“至少在你母亲看来很值得。——把你的眼睛收起来。”

风不在乎新开的三勾玉，她忍着眼睛给她带来的疼痛，握住斑的手乞求:“爸爸，那我们去找伤害妈妈的人好吗？”

斑将她拉到身后，对所有人道:“在小满死之前，我收到她的遗言，凶手是谁毋庸置疑。现在，所有人都放下武器，与你们为敌的不是千手，也不是木叶，倘若你们真心感到屈辱，就把你们的怨恨都投入到对你们的家人、族人、和朋友的保护上。”

“等到失去时才悔不当初，这是你们应当从我身上得到的教训。”

宇智波与千手之间一触即发的斗争就这么平息下来。

……

数月后，木叶传出消息，宇智波前任族长无故失踪，残废多年的宇智波泉奈双腿康复，成为新任宇智波族长。

泉奈又遇到了扉间。

扉间挡住他的去路:“宇智波斑去了哪里？”他不厌其烦地问同一个问题。

“与你无关。”

他眼也不抬，打算直接忽略。

扉间却叫住他:“你的腿是因为大哥的……好了？”

泉奈冷笑回头:“怎么？你害怕吗？”

扉间:“你好好说话！”

一个苦无朝他飞来，扉间低头躲开。

“你！”扉间怒。

泉奈整个人都陷入某种执拗的癫狂中，眼中万花筒的花纹转动，鲜红欲滴:“你怕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要嘲笑，要动手，就随便，可接下来的日子我一定要拿性命和你拼。不想让我现在杀你，就滚开！”

扉间本想反驳，可他见到泉奈这副样子，放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随你。”

泉奈和他擦肩而过。

想到去世的小满，扉间对着泉奈的背影道:“你不要认为我是个冷血的人，对于她的死，我也很遗憾。——我只想告诉你，请你认真思考一下将来的打算，你还有你的侄女，你应该多为她着想。”

泉奈停下，他转身，眼中划过狠绝:“谁也不能伤害风，谁也不能！这就是我的打算。”

作者有话要说： 扉间挺后悔的，因为只要他走的晚一些或许小满就不会死。

斑早就料到了，回来的路上已经调整了部分心态。

我们可怜的泉奈现在还不知道他侄女几年后也离开他了。

小满的死也有自己的原因，她把实验室安置在电房旁边，拜托水户在地下室周围设置太多禁制，导致除了拥有密码的人，谁也不能进地下室。她死的时候是在后半夜，地下室还是个封闭的空间，大火又是从多个地方开始燃烧的，他们都在救别的火，所以谁也没想到小满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