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祁明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这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郭嘉刷得拉出了一块大屏幕。

好家伙，自己房间都改造成教室了。

祁明下意识挺起了腰。

郭嘉操控着PPT，上来直接丢出一个大炸弹：“陈国气数将尽。”

祁明瞬间瞪大了眼。

智囊团在这一个月中对陈国相关的书籍报册进行了逐字逐句的详细分析，参与其中的历史研究专家在谨慎讨论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般而言朝代末期会出现六大特征……”

PPT引经据典，又是截取陈国书报中的片段，又是拿他进入陈国购买书册时录制的影像放上来做对比佐证，哪哪体现出官民对立了，哪句看出来税收加重了，哪个片段显示上层阶级醉生梦死……从文化经济军事等等各个方面洋洋洒洒论述了数万字。

最后得出结论，陈国正处在一个王朝的晚期，主弱臣强，太后干政，陈国东北和西南还有两个小国正虎视眈眈，若无意外，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陈国必将走向灭亡。

祁明看完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瑞思拜。

给大佬们跪了。

“然后呢？”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让他去找山神了。

郭嘉：“神灵由帝王敕封，如果陈国灭亡，山神也会受到波及。”

祁明点头。

虽然神灵是近乎于神的存在，不死不灭，但数万年过去，随着上墟不断融合变大，天地规则也在不断发生改变。

在神灵最初诞生时，神权远高于皇权，百姓信奉神灵多于帝王，直到神堕发生，一些神灵不知为何堕落成了妖魔，杀害了信奉他的百姓，从此以后神灵必须由帝王敕封，没有帝王敕封的神灵被判定为野神，无法享受香火，要么选择堕为妖魔，要么自我消散。

自此以后神灵与王朝的气数挂钩，一旦王朝覆灭，神灵会受到严重的削弱和反噬，如果长时间没有新王朝建立，神灵会被迫沉睡，直到新王朝帝王重新写下敕封将其唤醒。

但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皇帝会乐见旧王朝的神灵存在在自己的领土上，只要新皇在敕封时赐下新的神号，神灵便宛如被刷机，一切记忆重新来过。

“就算长生不灭，记忆被抹除，他还是他吗？山神或许并不愿意被抹除记忆。”郭嘉说，“陈国立国至今已经有三百四十八年，山神活了这么久，很大可能已经看出了陈国气数将尽，或许我们能够说服他，让他准许并庇护我们在白头山开荒，作为交换，我们愿意帮他稳住陈国。”

祁明敏锐感觉到了什么：“只是稳住？”

郭嘉含蓄：“具体计划还要看实际执行情况而定。”

祁明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点压抑的激动：“继续。”

PPT翻到了最后，智囊团们就目前所拥有的信息得出结论：不论起始点和白头峰正相对是光门有意安排，还是只是巧合，包括树洞下的灵石矿，白头山都是他们立足上墟的最佳落点。

所以与白头峰山神接触是必要的一步。

祁明顿感压力，他藏不住事，立刻表现在了脸上。

郭嘉与他接触这么多回，早已经了解他是什么样的性格，安抚道：“不着急，我们也不需要立刻就过去，有秘境在，短时间内重心仍然放在地球这边。”

徐蕊温声说：“贸然让你去找山神确实有点为难，所以我们模拟出了一些可能会遇到的情景，你可以先玩一玩，适应适应。”

模拟情景？

祁明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先去了山城一趟，爷爷在给他办完转学手续后就以去陪养病的老朋友为由去了山城，随着纺织街拆迁，曾经的街坊邻居们四散八落，可以预计随着时间流逝关系会越来越淡。

祁明两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也跟随拆迁搬走了，得到光门后祁明和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疏远，重生前也依然是寒暑假会聚在一起的好兄弟，但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是中二少年，祁明不可能将真相告诉他们，两人没有灵根，更没法开后门让他们加入修炼队。

而随着祁明接下来在两界忙碌，只靠手机通讯维护的感情必定会变淡，他们也很快会有新的同学新的朋友，要烦恼学业，要追赶潮流，共同话题将越来越少。

祁明心情复杂。

而成长的烦恼还不止这一桩。

之前他说过等从上墟回来便让郭嘉告诉自己关于生父祁宝生的消息，郭嘉确实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

他总结了一下，就是一出赘婿“励志”人生路。

祁宝生当初卷走家里大半积蓄野心勃勃去了客城，结果他在小城市如鱼得水的小聪明到了繁华大都市惨遭滑铁卢，好在他还有点颜值在，吸引了一位有钱家小姐，让对方爱他要死要活，不惜未婚先孕加自杀威胁父母取消了之前的婚约，让祁宝生入赘进了王家。

王家父母也是绝，等女儿一结婚，火速备孕了二胎，王小姐儿子才生下半年，就多了和儿子同岁的亲弟弟。

王小姐倒是不在乎这个，有情饮水饱，哪知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王父出差飞机失事，公司群龙无首，王母在群狼环伺下不得已将祁宝生推上了位。

祁宝生这三年学着一点点坐稳位子，正是忙碌的时候，如无意外，过个三五年，王氏估计要落到他手里。

祁明听完立刻掐断了心里那一丝本就不牢固的侥幸，人家没失忆也没得病，混得很好，纯粹不想跟他们联系罢了，据说那边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孤儿，家里人都死光了。

那就都死光了吧。

祁明当时就想让郭嘉帮忙抹平祁宝生和祁家所有联系，但想到爷爷忍住了，他和祁宝生没见过没有感情，爷爷不一样，奶奶去的早，姑姑和祁宝生是他一手拉扯大的。

祁明苦恼怎么和爷爷说，这一犹豫就犹豫到了今天。

等到了山城驻地，他先见了表姐苏钰，表姐上来先把他揉搓了一顿：“快给我蹭蹭欧气，我的天，你不知道视频里听到你声音我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你胆子大啊祁小明，厉害了……”

她说的是放给他们看的上墟视频。

从忽然被导师推荐给郑教授做助手到来驻地到知道修仙她虽然一路震惊，但还在承受范围内，直到让他们观看上墟视频，整个人都懵了，视频里的声音和语调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再一打听名字，好家伙，不是她表弟还能是谁。

祁明知道肯定逃不过一通扒拉，他和表哥从小就被表姐“欺压”惯了，对着她一点没脾气。

憋了一个月的话吐槽完，苏钰背过人冲他使眼色。

姐弟两多年默契，祁明知道她想说什么，摇头笑得一如既往没心没肺：“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这一个月修为还涨了一层呢。”又神神秘秘摸出一张卡，“我都有工资了！”

卡是徐蕊给他的，他现在已经挂了公职，每个月工资不少。

苏钰就放了心：“少臭屁！你以为就你有，我也有。”

检测出来的修炼者统一挂了公职，每个人都有工资，眼下还是钱，以后估计会是灵石丹药之类。

既然见了表姐，祁明就把祁宝生的事交给了表姐，让她去和爷爷说，苏钰二话没说答应了，让他只管照顾好自己。

时隔一个月，秘境驻地又发生了巨大变化，祁明看到如同做化学实验一样在炼丹的时候瞪圆了眼睛。

郭嘉：“我们将炼丹的步骤仔细研究过之后，觉得可以细化，如果能够形成流水线批量生产，对我们将来发展有极大的好处，不过目前试验成功的只有不入品的基础丹药，更高阶的丹药还在研究中。”

准确说，更高阶的丹药得那几个有炼丹天分的修为再高一些，目前也就只能炼制不入品的基础丹药。

但就这些丹药已经让有些人打破了头。

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郭嘉有些无奈，随着灵根检测不断扩大，不可避免传出去了一些风声，连他这里也有人暗暗来打听消息，唐组长更是被烦到躲了出去。

核心层也很为难，丹药确实能治病，虽然做不到一颗下去根治癌症，但对病情延缓是有效的，能在这个时候求过来的，不少于国有功，做不到不给，但开了这个口，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免又是一番讨论。

祁明自然不知道上面的苦恼，正惊奇的参观各个实验室，不仅仅是炼丹，制符炼器阵法也在被细化研究中，尤其阵法，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符让祁明看晕了眼。

他们居然把阵法公式化！

挂着黑眼圈的教授振振有词：“我仔细研究过，这些阵法都有规律可循，既然有规律当然能总结出公式，比如你看这个聚灵阵和聚水阵……”

祁明果断溜了。

还有更可怕的，他们将所有收集到的修炼功法分门别类，按照不同属性的灵根开始进行教材化。

而且修炼者需要每天上交一份详细的修炼感悟记录。

祁明：……

大家这么努力，手里的工资顿时有点烫手。

果断让徐蕊立刻就带他去进行情景模拟。

说是模拟就真的模拟，半点不含糊，地方就放在山里，来的演员和之前的刘乙四人不相上下，只是神灵的神韵是人模仿不出来的，但一遍遍对话下来，多少让祁明有了点交谈的信心，自觉社交能力增强不少。

这么锻炼了一周，祁明做好心理准备，雄赳赳气昂昂前往白头峰。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