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你见过荷花吧,开在夏日,花瓣如镜子一般,映照一切。

——荷花

-

徐茉淅这下彻底断了任何念想。

也没有了踌躇和观望。

“嗯,想清楚了。”

反而这样,她好像更轻松了一点。既然段江渝能做到这样善变冷情,她又未尝不可呢……

“下车吧。”

段江渝走在她前面,徐茉淅在后面无言跟着。

他长得很高大,气质比徐茉淅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正是这样,他身上好像就生来有种身居高位的姿态,行为举止都透露着心不在焉,又都在掌控之中。

到了民政局。

全程徐茉淅都听话做事,平静地拿出相关证件,平静地按指印。

甚至,平静地拍结婚照。

“你们可以再靠得近一些。”登记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对着他们说道。

“……”

徐茉淅看了段江渝一眼,没动。

“刚刚不是说想明白了?”

段江渝说着,很自然地楼过她的肩。

“还有时间可以拒绝。”

清浅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

他们都是坐着的,呼吸在耳畔扑洒,有些灼热。徐茉淅顿了下,摇摇头,觉得自己面无表情是不太好,于是主动顺着他的动作凑近了些。

“对,就是这样,可以适当摆出一些笑容,不用那么紧张……”摄影师又说。

徐茉淅立即露出一个笑,看起来牵强而生硬。

她还是没从段江渝那句话释然回来,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即使这段关系只是演戏而已。

总之,她笑不出来,也不想再理段江渝。

“好,可以了。”

摄影师目带惊艳,比了个OK的手势宣告结束,他难得看见这么般配的一对新人,不由多看了几眼。

“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谢谢。”

这个过场终于结束。徐茉淅舒了口气,道了谢就要往外走。

这次是段江渝紧跟其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开始抽起了烟,而且有点猛,眸色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盯了会儿徐茉淅背影又挪开。

“茉淅。”

看徐茉淅没有回头的架势,他先一步开口叫住了她。

徐茉淅迟疑一秒,还是停下。

“还有什么事吗?”她转身,好脾气地问。

“我说过,今天的时间属于你。”段江渝掸了下烟灰,随风飘落,“所以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徐茉淅看他好像察觉不到自己的情绪,又觉得不太可能。她的目光触及到他手上的烟,“这是难得抽空的一次吗?”

钱可以给,但没时间陪你。

这个下午,已经很奢侈了吧。

“生气了?”

终于,段江渝才问询她不对劲的出口。

徐茉淅没有正面回答,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那你陪我去看爷爷吧。”

*

徐开荣的墓地在城西。

在这个城市,除了苦檀巷,徐茉淅最熟悉的就是这条路。

城西还没彻底开放,窗外的路有些荒芜贫瘠,冬天的景象更是萧瑟无比,一马平川望不尽。

车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徐茉淅又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算是不舒畅。但总归来说,是自己没有守住爷爷的地,让兰静钻了空子。

段江渝只是把实话说了出来,她还不自觉给他脸色看……

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关系闹太僵,对谁都不太好。

于是徐茉淅往段江渝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还是岿然不动地坐着那,一下一下翻着徐茉淅看不懂的东西。

“段江渝。”

徐茉淅出声喊了一下他。声音细若蚊呐。

他抬眸,“什么事。”

“你低着头看书……不会觉得累吗?”

徐茉淅早就想问了。好像每次看他,他都是在忙碌着,眉头也一直紧皱,未曾舒展过。

段江渝想了想,说了句玩笑话,“不努力赚钱怎么娶你。”

“……”

徐茉淅一时想不到什么话来回应,心上是密密麻麻的痒。明明车窗开着,自己却好像有点透不过气,要把身子骨拧干水才好,“你……”

段江渝很快转移了话题,“还记得这里吗?”

徐茉淅的思绪被打断,也随着他看去。发现这段路有些熟悉……

好像是……

“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天她抱着花在路边等车,正好遇见了他路过。

“那天要不是您,我可能都没办法回去了。”

她原以为两人只是擦肩而过,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重回这里竟是以这样的身份。

“不。”

段江渝否认。

徐茉淅不明就里。

以为他是在谦虚。

“是在你的花店。”

过了一会,徐茉淅才明白他回应的是上一句。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束花”。

然而徐茉淅还来不及说什么,车便抵达目的地,司机提醒道:“先生,到了。”

段江渝帮徐茉淅解下了安全带,并嘱咐,“下车小心点,路不好走。”

这里满是土地,路况崎岖。徐茉淅感觉到他的味道从浓到淡,后知后觉才说了句,“谢谢。”

脸又热了热。

和异性接触的时间实在太少,她前二十年只认识高景栩一个男生,所以以为所有人都和他大差不差。

现在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存在许多偏差。

“算起来,爷爷已经去世半年了,我们那里有忌讳,说死去的亲人三年之后才可以祭拜,可我不想等这么久,想爷爷的时候就会来,今天还叫上了您,也不知道会不会冲撞什么……”

徐茉淅听说名门望族一向很信神佛,再高一点的门户还有属于自己的庙宇。今天她只是想爷爷了,于是便搭着段江渝的车过来,“如果您不方便,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祭拜完就马上回来。”

“我不信这些。”

段江渝打断她,此处无遮挡物,风在辽阔之地愈刮愈猛,他站在门口处,“你为什么想让我跟你一起来?”

他问到了徐茉淅的内心处。

要是他想知道实话的话,徐茉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爷爷说过,您是可以值得托付的人,虽然不知道能一起过多久……但人生大事,我还是想跟他说一下。”

“他提起过我?”

段江渝难得有一瞬诧异。

“嗯。很久之前。说是和您爷爷订的亲。”

说到这里,徐茉淅似乎想到什么,她好像从未听过段江渝提起自己的家人……

“嗯。”对此,段江渝反应淡淡,“走吧。”

徐茉淅没有多说。和他并排走进了墓园。

徐开荣的墓在很显眼的地方。上面摆满了花,有已经干枯的,也有颜色尚未褪去的。看样子徐茉淅的确是经常来。

她看见墓碑上刻的字就忍不住难过,诚恳地蹲下来,“爷爷,我来看您了。”

清晰的日光直下,段江渝站在她身旁,从他的角度,能看见那抹白色的脖颈和乌黑的发。

鼻子秀挺,樱唇不点自红。

“抱歉,今天走得急,没有为您带什么花,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城西的地已经没有人可以动了,您可以好好休息了。爷爷,我还想跟您说,我要结婚了,对方是您提起过的人,也是因为他,我才可以守住这块地……”

许是后面有段江渝在,徐茉淅不敢说得太多太煽情。几句交代完便起身了。

“我已经好了。”她对着他说道。

这时段江渝突然伸手过来,一片阴影覆下,徐茉淅愣在原地。

只见他拂下她头发上不经意沾上的花瓣,随意说道,又像承诺,“以后我会替爷爷照顾你的。”

徐茉淅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他,最终把忍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我这么草率领证结婚,你家里人知道吗?”

他点头,“嗯。”

“那他们……”

“我们是我们。”

明明是冬天,徐茉淅却不适宜地想起了荷花。

开在夏日,花瓣如镜子一般,镜里镜外看不出其他。

像段江渝这样的人,到了一定阶段,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能让人感到体贴,但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他能哄人,而哄得开心与否,全然看兴致。

他不受任何人控制。

“可是……这种事他们的没什么想法吗?”

按理说,越大的家族越看重门当户对。

而且就算段江渝自己想要联姻,为什么不找一个家境相当的呢?

“茉淅。”

每次他叫她的名字,她都会莫名心悸。

段江渝看着她,又或者是看着她身后。漫无目的地,声线没有很大的起伏,但说的话却深刻。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感情是培养出来的,而不是血缘的赠品。”

“我和他们关系不好,所以不用管他们。我们是我们。”

他再次重复。

“……”

徐茉淅觉得他身上好像有很多自己无法窥探的东西,不止是性格,还有家世。

她不由地想,段江渝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想我很奇怪?让人捉摸不透?”

段江渝仿佛洞穿了她的想法。

“没有。”

徐茉淅摇摇头,心思被拆穿,一时间有点不敢看他。

想了想又改口,“是有一点,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道:“那就以后慢慢了解,我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

高景栩觉得最近自己有些不顺,于是找了兄弟几个来喝酒。

高级会所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尽管叫了最烈的威士忌,他也喝得不痛快。

“怎么了?高大少爷,有心事?”一兄弟拿胳膊肘戳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肯定是最近太忙了呗,你看他家老爷子把他压榨成什么样了?”另一个人回道。

“我看未必。”

“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觉得是情伤。”

“我没听错?他没心没肺的,能对谁有感情?”

“那天晚宴我看他不是带了一女人来吗?新面孔,怪漂亮的。”

“那个啊……”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起。

“够了,什么跟什么。”高景栩打断他们,又给自己续上一杯酒,“别乱说话。”

“行行行不说了喝酒……”兄弟也义气地拍了拍他。

“话说,那个女的是真的好看,她是谁啊?”

“……”高景栩不语。

“问你话呢?”兄弟又碰了碰他。

“徐茉淅。”

话落,不知怎的,他觉得心里更堵了一点。

“徐茉淅是谁?你说名字干什么,我也没听过有徐家啊……”

高景栩不耐烦,“别问这么多了。”

“你还金屋藏娇起来了?”

“诶,一看他这样就是听到了忌讳,你别招他了。”另一个人劝道。

“忌讳?”

“不就他刚刚说的那个人么?”

“徐茉淅?”

“嗯。”

“不是,她到底是谁啊?”

两人又开始议论起来,高景栩实在是烦。也不知道在烦什么,反正一听见那三个字心里就止不住的躁。可能是看她一直不联系自己,也可能是她答应嫁给段江渝。

他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段江渝又有什么好?

明明出国之前,徐茉淅天天围着自己一个人转。

“你们知道段江渝吗?”他忽然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知道啊,梨北的人怎么不知道他大名呢?”

“你突然问他干什么?”

高景栩道:“没事,就想知道他有多厉害。”

“光是能坐上段家的椅子,我就觉得他挺厉害的。”

“……”

高景栩冷呵一声,“也是。”

“你今天很不对劲。”

“我没事儿,你们喝吧,我先走了。”高景栩拿起衣服就朝外走。

剩两人在后面抱怨,“你真不够意思啊,把我们叫来,自己却跑了?”

“姓高的,你记住,以后再也别叫我们出来了!”

*

段江渝把徐茉淅送回去的时候已是晚上。

人烟稀少的苦檀巷总是透露出一股伶仃的凉。

青石板路蜿蜒,道路两旁的树被风刮过,簌簌散落了一地碎黄落叶。

徐茉淅本想着就在道路口下车,可段江渝却执意要送她到门口。

“明天我来接你。”

他比她高一个头,两人面对面站着,路灯如数覆盖在他身上,渐渐描绘成一个好看的光影。

“明天还要什么事情吗?”徐茉淅中规中矩地问。

“嗯,你收拾好东西,去我那里住。”

“——?!!”

徐茉淅看他一眼,有点不理解,“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提议?我觉得自己在这里住也挺好的……”

“我们是什么关系?”

段江渝也没多说,只是耐心引领她一步步明确。

徐茉淅顿了会儿,才开口,“是夫妻。”

“所以夫妻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么?”段江渝反问她,“或者我搬来跟你一起住。”

面对他的话,徐茉淅毫无招架之力。

之前高景栩跟她也提过类似的事情,她可以没有犹豫地拒绝。

可为什么到这里……

“别着急着拒绝我。”段江渝见她迟疑,说道:“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好……”

徐茉淅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想回去好好消化一下今天的事,就在她准备跟段江渝道别时,一道声音叫住了她,“阿鹭。”

她寻声望去,发现是高景栩。

他好像对一旁的段江渝视若无睹,径直朝她说道:“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情。”

这么晚了,他来找自己做什么呢?

虽然疑惑,但徐茉淅还是走了过去。

她想朝两人介绍对方,但他们隔得太远,甚至不看彼此。徐茉淅不太会处理这种事情,只好先对段江渝说道:“段江渝,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朋友来找我了。”

说完,她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高景栩,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过来,只是站在那,眼睛定定地望着她。

徐茉淅越来越不解。

总感觉高景栩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

周身的氛围有点奇怪。

这时段江渝点燃一根烟,徐茉淅见他不为所动,又说了一遍,“我过去看看。”

烟雾燃在黑夜里,萦萦缕缕。就在徐茉淅转身的那一刻,段江渝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鹭……”

火星在手里明灭不定,他的声音跟雾一样散在风里,有些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约约听见懒散的调,反复磨砺着这两个字。

接着他往高景栩的方向微抬起头,“这哪个小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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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莫梨佳人如其名,是雾大最优秀的学生,长相佳,成绩佳,家世也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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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后来她遇见了易鲸许,一个叛逆的阴鸷少年。

第一次出现偏差是在她打小抄被易鲸许发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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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慌乱,把纸条藏在身后,“不关你的事。”

对此,易鲸许只是懒散地笑,“你应该体验一些更有趣的。”

后来他带她飙车、游戏,在黎明时分看日出,逐渐地,莫梨佳开始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那天太阳升起,两人站在浪潮起伏的海边,他攥紧她的手,身影几近与混沌黑夜融为一体,“你觉不觉得,或许我们天生一对。”

2.

易鲸许桀骜、顽劣,与学校光荣榜上的莫梨佳完全八竿子打不着边。

可有天他撞见了这个乖乖学姐的算不上秘密的秘密。

他看她惊慌失措,身上那股馥郁香气充斥着他整个鼻间。

突然就想起有人说莫梨佳是谁都高攀不起的。

他那时面上嗤笑,心里却在想,让好学生学坏是什么感觉。

-

大雨夜。

莫梨佳被易鲸许抵在墙边,紧紧桎梏,动弹不了分毫。

只见他浑身浸透着湿意,唯有手里的烟还在猩红亮起。

他盯着她,低头吸了口烟,继而渡到她嘴中,一寸一寸,声音轻佻,却无端让人生寒。

“姐姐。”

雷声轰然落下,他吻住她被呛得发红的眼尾,辗转到她的耳边,语气也染上丝缱绻,“跟我一起沉沦怎么样?”

-起初他全身布满荆棘,妄想拖她入泥泞。

-后来他为她殉情,做一头斑驳的抹香鲸。

*姐弟恋

*女主没作弊,是误会

*亲密关系均发生在高考成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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