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原队长的电话始终没有打来。

代替他传来消息的，是其他支援人员。

而且是噩耗。

昨天晚上，除了他俩所在的酒店，镭钵街也遭到了袭击。

就在酒店袭击的一个小时后，同样的朦胧白雾笼罩了镭钵街。

芦原队长带队进入雾区，在雾区内与看不见的敌人发生了激烈的枪战，雾区外电击异能力者所向披靡，将雾区外犁了一遍又一遍，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最终结果是，港/黑的人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零零星星几人还活着。

唯一的好消息是，芦原队长还活着，重伤住院。

其中有一点尤为不可思议的是，进入雾区的异能力者全死了。

港/黑的人，其他盯着港/黑行动的非法组织的人，以及镭钵街的本地人。

总共七人，两个是港/黑的，都是行动队的人。

死因相当奇特，一个死于过量的药物注射，一个死于毛发束缚导致的窒息。

吊诡的是，两人的异能力刚好就是这两种，所以，调查出来的结果显示两人是自杀身亡？

谁信啊？

森鸥外召来两人，没有浪费时间寒暄，直接进入主题：“根据部分幸存者描述，他们在进入雾区后，是亲眼见着两个异能者失去踪影。然后，他们在搜寻的过程中遭到袭击，死了一大半的人。之后他们退出雾区，又遭遇电击异能的攻击，两轮攻击后，只有寥寥几人侥幸存活。”

现在他们都躺进了医院里。

港/黑损失惨重，但是收获却相当少，尤其关于那片白雾的信息，更是少得可怜。

这些情况让森鸥外非常恼火，虽然表面上他还能保持优雅的风度，但声音里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森冷寒意。

“你们俩在四祭酒店也遭遇到那场雾，有什么发现吗？”

中原中也将他们在酒店内外的行动大致说明，没有任何遗漏。

森鸥外静静地听着，直到听说他们俩试图分开，争取三十秒解决敌人却突发意外的时候，微微抬眸：“当时你是什么感觉？”

中原中也耿直地答道：“就是要死的感觉。”

热得内脏能煮熟，脑子要爆浆，整个人都要废掉，就差走马灯出来走流程了。

森鸥外若有所指地追问：“有感觉到被自己的重力压制吗？”

问这个问题是基于那两位异能力者死于“自杀”的前提。

“没有。”中原中也回答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当时根本无力顾及周围，可能是我没有察觉到。”

森鸥外点点头，目光转向太宰治，后者果断摇头道：“没有。”

重力压制会有肉眼可见的外在特征，譬如直接震碎地面或者附近的建筑。

太宰治就在中原中也身边，他并没有看到这些常规现象发生。

“你们是唯一，咳，唯二从雾气里生还的异能力者，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们来调查，银之神谕没弄丢吧？”森鸥外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无所谓地点点头：“对了，那个电击异能力者是什么人？”

“美籍雇佣兵特斯拉。”

“雇佣兵，原来如此。”太宰治撇了撇嘴，“真是让人提不起劲。”

森鸥外笑了一声，凉凉地道：“太宰，你如果有不方便解决的事情，我可以安排助手给你帮忙。”

太宰治脸色微变：“不用。”

***

“就算你不愿意，我们也要走一趟镭钵街了。”

离开顶层办公室后，太宰治冷着脸说出这句话。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要调查名单里的那两个小孩？”

太宰治颔首道：“一个七岁，一个八岁，都是异能力者，或许……”

中原中也皱眉，抢着说道：“他们未必是羊的人。”

“所以，我们只是去问问。”太宰治闭上双眼，全身放松靠在椅背上，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你可以慢慢准备，我们先走一趟医院，看看你的芦原队长。”

“嗯。”

手机铃声忽然奏响，太宰治摸出手机，瞅了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接起。

“喂，织田作，你那边怎样？”

中原中也脸色微沉，紧张地盯着太宰治的后脑勺。

“啊，嗯，什么？好吧，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太宰治挂断电话后，对悄咪咪竖着耳朵偷听的中原中也道：“织田作来不了，他在忙别的任务。另外，宝石找到了。”

“那个……叫什么名字，唉，忘了，那家伙他还挺聪明，拿到宝石后，觉得不对劲，偷偷地藏在本部，找上异能力者朋友保护自己。”

听到不用见织田作之助，中原中也缓缓松开眉结：“我们现在要去找他拿宝石？”

“当然。”

两人来到首领直属的黑蜥蜴部队的部室里，找到那个夹克男的朋友。

眼周一圈黑的男人早已得到织田作之助的提醒，看到两人出现后，明显松了口气，赶紧掏出怀里的东西。

一张纯黑手帕裹起来的小包，打开一看，是一块红宝石，四分之一的掌心大小，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中原中也不懂鉴赏，也觉得这玩意儿挺好看的。

太宰治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宝石，而是那条黑色的手帕，他若有所思地问道：“怎么把它包起来了？”

眼圈男干笑道：“我怕这东西有问题，所以不敢直接拿着。”

要不是怕打眼，他恨不能找个防爆的盒子将这玩意儿装起来。

“你拿着。”太宰治示意中原中也接过来，然后自己拿起手机，给宝石拍照。

眼圈男不安地搓了搓手：“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太宰治挥了挥手，男人如蒙大赦，飞奔离开。

等脚步声远离，中原中也才低声道：“我想起来一件事，那块不见了的手帕，或许也是用来包宝石的。”

太宰治轻轻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监控被减掉的那一分钟里，有什么人从他身上拿走了包裹，免得宝石被调查人员得到。”

中原中也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太宰治叹了口气，模棱两可道：“大概，是因为我吧。得了，把东西收好，我们去医院。”

中原中也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不看看吗？”

太宰治摆手：“不用，我怕我看完，它就没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宝石，”中原中也诧异道，“是异能力？”

“不确定，”太宰治摊了摊手，“防患于未然。”

拍照也是为了这个。

两人驱车来到伤者所在的医院。

再次见到芦原队长，中原中也几乎认不出他了。

整个人像是被烤了一遍，全身黑乎乎的。

“啊……”看到他俩，黑炭队长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护士帮忙说明：“他的嗓子坏了，说不出话。”

“好的，谢谢。”太宰治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你脑子还是清楚的，我就问几个简单问题，是就一声，不是就两声，听懂回答。”

黑炭队长配合地张嘴：“啊。”

“有抓到那个外国少年吗？”

“啊啊。”

“有见到他人吗？”

“啊。”

“有见过操纵白雾的异能力者吗？”

“啊啊。”

“你们在进入白雾后，有感觉到身体异常吗？”

“啊啊。”

“进去雾里的异能力者有出来过吗？”

“啊啊啊。”

“不知道？”

“啊。”

“那个电击异能力者有进入过雾里吗？”

“啊……”这个问题貌似有些难以回答，黑炭队长迟疑了许久，才再度张口，“啊啊啊。”

“也是不知道？”

“啊。”

简单问答能够获取的信息相当有限，但是人家嗓子坏了，也没办法。

太宰治点点头：“辛苦了，你休息吧，改天等你好了，再请你吃饭，中也付钱。”

中原中也：“诶？”

黑炭队长：“啊。”

最后这一声叫得特别响。

中原中也：“……”

行吧，就当庆祝队长大难不死，重获新生。

他们又见了其余几人，得到的答案相差无几。

中原中也推着轮椅离开医院门口，将太宰治抱起来，放到后座上，后者任由他搬弄，只有在被塞进车厢里的时候，微微低下头：“这边结束了，现在要去镭钵街，你准备好了吗？”

中原中也：“我……”

没等他说完，太宰治又补了一句：“就算没准备好，也是要去的。”

中原中也没好气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干嘛还问我？”

太宰治一脸理所当然道：“这是礼貌的通知。”

中原中也：“……”

这卷要开始收尾了，缓缓啊。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