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鬼驻

就像笪水说,你是猜不到还是猜到了不愿意相信?

买脉属于后者。

诚如大家所说,他也有自知之明,他做尽了坏事,可心里仍然觉得同出一脉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自己,投向别人的阵营。

他们一样,是兄弟,身上流着买祖的血。买脉仰头看天,心中头一次生出悲凉之意,但他不想再过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发着飙,在那么人面前大声质问,像个神经病。他是一家之主,不管怎样都要冷静,他道:“你下定了决心?”

买未安道:“不悔。”

山里的虫子叫声不断,在此刻大家却什么都听不到,都投入在俩人的对话中。书孟指着买未安道:“买长老,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家主对你不错吧,听说你走给你安排好住处,你倒好,转身去了他们那伙,你好意思吗?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再说,你投别人都不能投他们啊!”

“乌合之众?是真的乌合之众还是假的,大家心里都门清。”买未安道,“表哥,我们都是不同的人,但是我从来都不支持你的做法。在这里,我向你说声道歉。希望,我们都能活着看见买家好的那一天。”

“活着?呵。”

买脉不屑于和他扯什么希不希望的,背叛了就是背叛,而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一方活着,一方死。他道:“你们都说泥人能吸黑厝,现在它在我的手里。”

笪水:“哦?买家主是忘记了我说的话了吗?”

这么一小功夫,事情接着一件发生,买脉上哪能每一句都记清楚?他道:“什么话?”

“你的网,根本抓不住泥人。你说,泥人在你的网里一动不动,你会不会起疑心?动吧,你又抓不住,所以我叫泥人时不时动一动,既能催促你前往望人山,又能打消你的怀疑。另外,你的保险柜也装不住。”笪水喊了一声,“泥人!”

装泥人的车猛烈晃动,约莫一分钟,车窗和后备箱炸开,空中出现一个泥人,它快速的落到花日肩膀上。

买脉闭眼:“……”

书孟:“……”

穗原:“……”

书孟大惊失色:“你,你,你们!家主,这里离山洞不远,我去找人。”

笪水悠哉道:“找谁?找山海梦境的那些人吗?他们出不来的。”

书孟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了,不信邪的打电话,无人接通,最后把手机扔在地上,四分五裂。

买脉道:“你这是前路后路都给我们堵死了。”

“对。人做了坏事,哪有不付出代价的?”笪水道。他袖中滑落一把小刀,对准买脉。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买脉掏出一串五帝钱,摇了几下,瞬间从车上下来十个僵尸似的白鬼,它们走路不稳,身形各异,有的身上好几个肉坑,密密麻麻的,看了都起鸡皮疙瘩;有的头上只有一个眼睛,那个眼睛发黑,直勾勾盯前面的人;有的双手没有肉,是白骨,临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味道。

笪水捂住鼻子,买脉他们居然面无表情,这是闻了多少,都习惯了。

“买长老,你带着一部分人站到后面,白鬼由我们解决。买脉想用白鬼耗尽我们的体力。”

“好!小心!”

买脉:“去吧。”

白鬼跑了起来,速度极快,笪水推开花日,叫其他人分散开来。他躲避白鬼的长爪攻击,接着三步并两步引它到树上,寻到好时机一个翻身,一刀插进白鬼的肩胛骨。白鬼挥手,笪水腿踢它,用了不少力气,给树干撞出印子。他落在地上,后面又有一个白鬼攻击,他弯腰收刀,趁没反应过来,给这个白鬼也踢到树干上。两个白鬼撞到一起,掉下好几块烂肉。

之后他看见有白鬼想要抓花日的后背,滑过去,砍断白鬼的双手,白鬼继续往前冲,笪水一脚给踹飞,躺在地上它立马站起,堪比赖皮缠。

相比较他,申沐更狠了,只是对着的目标偏向于买脉。她手中的毒器飞出十个,个个扎进白鬼,空余功夫毒针每次都冲着买脉去。

书孟用棍子挡开,拉着买脉想要上车,道:“家主,白鬼那么强悍,且咱们实验过了,有些断手能长出来,为什么遇到了他们长不了啊?他们对他们做什么了?”

其实他还想说,怎么感觉笪水比他们都要熟悉白鬼?

“想来他们是把泥人的力量附到了刀上。”

“纳尼???还能这么做?”他换个话道,“家主,您快上车离开这里!家主,您看什么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他们摆明了是想置你于死地。”

眼前打斗,笪水好几次躲过白鬼的攻击,买脉笑了一声:“走?走去哪里?山海梦境被他们堵住,我一个人开着车能去哪里?你告诉我,我去哪里?与其躲着做懦夫,不如迎面而上!”

他推开书孟,摘下一个五帝钱放在掌心,弹了两下,人群中的白鬼转身,紧接着他说:“左攻他。”

对另一个白鬼:“围住你面前的人,抓。”

“击他的头……”

买脉控制这些白鬼,他虽然不了解禅无的功夫,但世上的功都有弱点,而打多了,弱点自然而然的会出来。他就是要他们一个个的暴露弱点。

笪水站直,看着这群鬼东西围上来,女娲力在刀上的力度不如泥人上场,杀也杀不死,放火的话,在满山树放,是等着人来抓他们走,不能那么做。现在叫泥人也不行,它在对付一个白鬼,只好打出去了。

三个白鬼对付笪水,开始他能应付过来,时间一长,坏了。买脉看到了他的弱点,叫白鬼攻击,他一边打,一边保护自己的弱点。

买未安心急如焚:“笪水,小心!”

“给我一个棍子!”

买未安把手下的棍子扔过去,笪水接过在手中转了一圈,直打白鬼。有了棍子,他和它们产生一段距离,不至于感到拥挤与想吐。他喘口气,把一个白鬼打远,然后棍头压住它的脖子,没等压住,身后又一个白鬼来了。无奈,他只能松开,游走在白鬼之中。

书孟乐道:“被白鬼抓到,你们就等死吧。”

买脉道:“抓笪水的脖子。”

“家主,这么快弄死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

“你有病吗?”

“啊?”

“留着他们干什么?折磨吗?万一再生事端怎么办?”

“是哦。”

笪水蹦到树上,喘口气,下面的白鬼想上来,被他一棍子打头上,头盖骨凹陷,可这帮东西除了怕火、女娲力,什么都不怕,棍子对它们来说挠痒痒似的,继续冲。他被缠得烦躁道:“泥人,你有什么办法吗?”

【余还想问问君们呢,它们不是怕火吗?火烧啊。】

“火烧,不小心烧了这片树林怎么办?”

【好吧。余想想的。哎,余困住白鬼,君点燃火,像那次砍掉翅膀的那次?怎么样?】

笪水翻身下地,道:“好泥人,你快去困住一个白鬼。”

【好嘞。】

泥人变大,罩住一个白鬼吸黑厝,那边笪水点燃火柴,往白鬼身上扔,顷刻间,熊熊大火燃气,白鬼在烈火中狰狞,张牙舞爪。

“不错,下一个!”

那个白鬼死在大火中,泥人困住下一个,笪水点火。

书孟目瞪口呆,这都什么跟什么,泥人还能这样?它可真会伪装,在山洞的时候跟没生命一样,在这里活蹦乱跳。他道:“家,家主,这怎么办?在这么下去带来的白鬼肯定不够了。”

“慌什么?是他们控制白鬼还是我控制?”

书孟看了五帝钱一眼,好像懂了。

他们出方法,买脉也转变自己的方法,他控制白鬼躲,对,就是躲,躲中攻击,就是不把目标放在一个人身上,而是多人。

“对,就是现在,抓!”

白鬼想要抓申沐,被申沐一刀砍掉手臂和……头,头掉了,没有流一滴血,冒着黑气。随即而来的泥人罩住它,火烧。

书孟:“?”

他再也绷不住了,叉腰道,“靠,笪水从哪找来的人啊?那女的比我都绝,面不改色的砍掉头,虽然它们是白鬼,但是怎么说,是人变来的。我靠了,这都什么人。”

“穗原,是不是?你说话啊,你哑巴了?”

穗原沉稳道:“嗯,是。而且这个女人的功法好像惜花策。”

“惜花策?”书孟踮脚仔细道,“不可能吧。”

“所以好像。”

“……”

买脉没有乱,继续采用自己的办法,越是忙的场景越不能乱。十几分钟后,他稳着的心态彻底破裂,因为十个白鬼已经剩下五个了,再继续下去,一个都将不留。他望向花日,心神一动,让白鬼去追花日。

花日正休息,看见跑过来的白鬼,吓得魂都要飞了,幸好一旁的禅无帮他挡住了。禅无骂道:“买脉,你个老登!你就会躲在后面,有本事你出来与我打一架啊!你不敢吧,你怕伤了颜面,巧了,我今天就是要把你的颜面踩在地上,让你的手下看看你没有脸。”

“这么多年,你的嘴还是那么损。”

“损吗?我只损你。”

禅无说完,掌心蓄力,一掌把白鬼打回买脉的身旁,有几个手下没注意,通通被撞倒了。

“谢谢老师父。”

“你没事就好。”

花日休息好了和禅无一起打白鬼,打了十几个回合,他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花日啊,打人前你不看看对方是谁吗?”

都打人了,还看什么。他没有说话,继续打斗。

“你们去救买千辞,没找到邓扇扇,因为我带来了她。你们猜,她现在有没有尸骨?”

花日猛地一震。

“你无耻!”

“无耻吗?花日,你打的人就是邓扇扇,你在打你的母亲。”

花日和买千辞齐齐看向那个全身长满坑的白鬼,它脸上毁容,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你说是邓扇扇就是邓扇扇?我还说这是别人呢。”花日说。

“是不是,你不会去验证吗?”

“验证你个鬼啊!”

这种场合,他去验证一个毁了容的白鬼,他是脑袋有坑了还是神经病还是想死了。

花日一个扫腿,白鬼倒地,他刚要一刀,却看见那的锁骨上有个脏脏的纹身,蝴蝶纹身。

“妈,你这什么时候纹的啊?怪漂亮的。”

“毕业纹的。蝴蝶,我就喜欢蝴蝶。你可不能纹啊,将来你要是进公司,有纹身麻烦。”

“我不纹,我可怕疼了。”

“怕疼?你是男子汉,怕疼怎么能行呢?你得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邓扇扇说说笑笑的影子渐渐模糊,花日眼前是白鬼抓他手臂的场景,他反应过来一脚把白鬼踢远。就算是邓扇扇,她也死了!她不在是她!

花日捂住流着黑血的伤口,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吃了下去。

北在瓶在他的身边,见这样道:“你受伤了,一会儿泥人就到这里,你等……”

等字没有说完,他挡在花日的前面,脸上僵硬,浑身僵住,四周都安静了。

地上落了数滴血液,与泥土混合在一起,花日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黑色的血液,那地面上怎么是红色的?不对,这不是他的血,他抬头,瞬间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只见邓扇扇的手穿过了北在瓶的心脏,不止如此,还在那搅动。

花日跑过去,边说边打白鬼:“瓶子!买脉,你不得好死!那是你的亲生儿子!”

他居然想邓扇扇杀了自己!这是人能想出的招数?!

“瓶,瓶子,我……泥人呢?泥人!”

所有人注意到这里,都慌了。买脉操控白鬼回到他身旁,他颤抖着,五帝钱从手缝中溜走。他没有想过杀北在瓶,从来没有,他只是想杀死花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腿怎么也动不了,他……他制作的白鬼最后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兜兜转转,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是老天在折磨、对他的报应吗?

买脉眼前恍惚,嘴里嘀嘀咕咕:“穗,穗原,我操控的白鬼害死了我的儿子……思澜,思澜……”

闻声赶来的笪水全身发软,扑通跪在地上,看着北在瓶心口的血洞,心里害怕极了,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害怕自己一碰,他会死得更快,他哽咽道:“泥人,你看看,你看看能救他吗?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好不好?”

泥人飘了一圈:【君伤了心脏,余无力回天。】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有办法的!他会活得,我们还要一起回去呢,他会活着的……”

【真的没有办法。那可是心脏啊,和脑一样重要,就算是女娲娘娘,也,也不太可能吧。】

“不可能!”

笪水握住北在瓶的手,嗓子酸疼,发出的声音不连贯:“瓶子,瓶子,对,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北在瓶瞪眼看天空,仿佛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他抓住笪水的手费劲在手心写欢,葬二字。

看到这两个字,笪水再也控制不住,抱住北在瓶哭了起来,他对不起笪欢,对不起北在瓶,为什么,为什么重要的人都要离他而去!他们说好的,等一切安定,就一起出去走四海,食言了,又食言了。

“……好,好,我答应你。”

得到他的回答,北在瓶嘴角上扬,手虚搭在笪水的手中,真好,笪,笪欢,我终于能来找你了。

我好想你。

他闭上眼睛,彻底没了气息,唯有心口的血在流动。

笪水死死抱住他的身体,一句话都说不出,但泪眼婆娑,他咬着牙望向买脉的方向,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北在瓶没有想过杀死你,你却杀死了他!”

买脉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说。

笪水说完小声对泥人说:“趁着挡,你去收拾白鬼。”

泥人去了。

笪水小心翼翼放下北在瓶,擦掉他脸上的血,此刻不是回忆、悲伤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杀了买脉,杀了他,就给他报仇了。

瓶子,你在这里看着,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去,看着我带你回家。

他起身握紧棍子,目带凶狠,抬脚冲着买脉,然而半路被书孟拦住。

“哎,我早就想和你打打了,想打家主,先打过我吧。”

“滚。”

“嘻嘻,我就不走,我的功夫比你的要高,且你体力不多,你能奈我何?靠着你的意志力吗?我跟你说,那东西没有用。”

“闭嘴!”

“嘴长在我的身上,与你有何关系?我想说就说,笪水,笪水,笪水,笪水。”

“………”

买脉找来的都什么神经病,像叫魂似的。

书孟的功夫是莫闻声,此功夫出自小派,会的人不多,因为功法主打一个身体轻盈,变化莫测,下手狠,男人能练的少,女人想不如练别的,这天天少吃,练,断骨,不好控制。

笪水再也忍不了他们,找到工夫打向书孟,这人却身体腾空,一脚踩在棍头,压了下去,手握石头,扔来扔去,笑嘻嘻的。

他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下一瞬,指尖出刀刺向他的肩膀。

书孟反应比他更快,借着身体轻的优势轻轻松松翻身越过笪水,一掌打在他的后背,吸口气道:“哎呦,差点就伤到我了。你怎么那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呢?你是个男人吗?”

穗原扶额:“……”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调戏对方。

笪水擦掉嘴角的血:“……”

“买长老,就是现在!”

买未安得到指示,让手下全部冲上前,买脉的手下见此场景也上场,很快打了起来。

“莫闻声……”

笪水进门第一年就跟着禅无了解功夫,只是和谐社会谁能想到发生这种事情?便没有太关注。花日、申沐在和穗原打,禅无和买三打,买脉……买脉在原地。靠自己了。他抽动棍子趁书孟打自己一掌,猛地一击。

紧随其后的击打胸膛。

书孟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肋骨断了几根。他捂着胸膛断断续续道:“你怎么,你怎么想到的?”

笪水喘气说:“身体轻盈,既要控制饮食,又要控制骨头,而你们的骨头早已不堪一击,尤其是肋骨。”

书孟疼得冒冷汗,他觉得他练功断骨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疼,道:“呵,呵,你倒是聪明。几招就能看出对……对方的弱点。”

“我,我不想死,你放过我……放过我我……我求你了好不好……”

“放了你?那你手上的人命呢?”

这句话落下,从买脉身上散出黑气,黑气过得地方草木衰败,人全部倒下,捂着头叫疼,幸而泥人快速挡在大家的面前。

“山海梦境的人,从不求饶。一旦求饶了就是这个下场。”

求饶?这不是点着谁呢吗?笪水放下手看向书孟的方向,那里只有一具尸体。这,仅仅是释放黑厝,就造成了书孟的死亡,大家的头疼,晕,难以想象买脉的功力到底多深。师父说过,能当上家主的功法都深不可测,如今有黑厝……不行,再难也要打。

买脉的警告,刺激到了手下。他们更加奋力的打。尤其买三,他借着黑气,给禅无一拳,击退后张开手大声说:“听说你是岭南絮风的人,这么菜吗?这么菜还想和我们平起平坐,脸真是大啊。弱鸡。”

禅无棍子压地,勉强没有倒下,他听着买三的讽刺,头一次没有生气,道:“狂妄者,终死无葬身之地。”

买三指着他:“那我们就看看,你,我,到底谁先死。”

跟在买脉身旁的人,多多少少沾染黑厝,他们的战斗力会提高到非常人的速度,这就说明,和他们打需要全力出击。禅无的掌法看似乱却有规律,把买三打得倒地再起,倒地再起。

“靠!我要打死你!”

买三爆发黑厝,一拳把禅无打在树干上,乘胜追击时,有人挡在前面,硬生生接住了他的拳头,拧断胳膊,怼远。

“师父,一起!”

禅无抓住他的手腕:“你的内脏,没有事吗?”

笪水确实感觉五脏六腑在颤抖,他不想叫师父担心,无所谓道:“小事。师父,用女娲刀,我观察他,他吸食的黑厝不多,刀正好可以对付他。一会儿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刺向他的喉咙。他的弱点,在喉咙。”

“好!”

俩人配合打,可比一个打强多了。买三打了一会儿就有心无力,渐渐乱了阵脚,暴露自己的弱点,他道:“你们不要早高兴,家主可比我强多了,他一定会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

说完,禅无把刀插进他的喉咙,下手快准:“这句话,你咽下去吧。”

买三捂着喉咙,双手变成红色,瞪着禅无,支支吾吾却一句话说不出,最终他倒在地上成了尸体。

笪水擦掉额头的汗,与禅无对视一眼,都从中看出来了下一个目标买脉。再这样拖下去,他们的体力迟早会耗光。

“买长老,咱们一起上。”

买未安:“小心他的惜花策。”

商量了好了一切,三人一起上。然而一靠近买脉,他们就被黑厝逼退,笪水面露难色,想要杀,第一步就止步不前了。有泥人好了,但是它在吸白鬼身上的黑厝,来不到这边。

买脉擦掉眼泪,道:“一切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不是你们,思澜不会死。”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找到我?非要破坏我的计划?”

“我只是想复活兰缘,有什么错?”他瞬间来到笪水的面前,抓住他的脖子道,“你告诉我,有什么错?难道禅无死了,你不会复活他吗?事情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当然可以无动于衷了。我爱兰缘,我爱她!”

笪水沙哑道:“我不会。因为我知道死了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复活不了的!你在执着,执着自己的编制的幻境中,执着的以为兰缘复活了还是那个兰缘,我戳破了你的梦境,你恼羞成怒,买脉你真是个傻叉。你杀了北在瓶,邓扇扇,伤了买千辞、花日的心,你总是在说重要,重要,其实是你亲手推开了所有对你好的人!”

“原本,他们都是尊敬你,爱你的。”

买脉捏紧:“他们对我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吗?”

买脉呼吸急促,他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只是每次买千辞犯错的时候,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对,对他来说,他根本不喜欢买千辞,买千辞不重要,就连邓扇扇也是,她居然想和他离婚,凭什么她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

笪水挣扎,见他慌神,暗凝功力,一掌一刀,击打他的心脏,然后双腿缠在他的腰,一转身,颠倒了位置,为自己赢了生的时机。

买未安赶紧扶住他,给他一颗药丸。

买脉后退一步,低头看流着黑厝的伤口,旋即一笑道:“我早与黑厝融为一体,护住心脉,你那破刀是伤不了我的,而我可以杀了你们。你们来啊,想怎么死,想和思澜一样的死法吗?”

他的声音如鬼魅、阴森,给三个人的头上都压了一片带雷电的乌云,随时轰炸。

买未安震惊这样的表哥,仿佛有不死之身,道:“笪水,你有什么办法吗?”

“笪水,咱们一起上。”

笪水顺着肩上的手往上看,看见了脸上沾血的申沐,还有买千辞。

来了,大家都来了。

“师父,你资历比我深,我和他们去引买脉,你在这里看他的弱点。”

“你们多注意,不要硬抗。”

四人齐齐上阵,围住买脉。买脉一副悠闲自得的神情,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时,大家出击,他挥手勾住笪水的肩膀,把人扔到空中,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当即人不见踪影。

申沐:“笪水!”

买千辞咬牙上前,被踩在脚下。他撑起身躯,却被一次次的压下,巨大侮辱和愤恨感环绕在他的心间,他重重地锤了一下地。

买脉道:“你不是想找邓扇扇吗?我送你去,我这就送你去,让你们团圆。”

买千辞嗤笑一下:“好啊,那我不告诉你兰缘的尸体去哪了。”

买脉一把抓起他。

“她在哪?!”

这是一个机会。买千辞对他捅刀子。

买脉眼睛发黑,一拳接着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打得人口吐白沫。

买千辞为大家赢取了时间,买未安用扇子划,申沐施展毒器,十个毒器全部插入买脉体内,可对方什么事情都没有,堪比最强王者。

买脉回头,冒出的黑气掀飞申沐,把买千辞扔在买未安的身上,场面优势方颠倒,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就是你们的实力吗?不堪一击。”

买未安拍了拍买千辞的脸,又探息,还好,有呼吸。他不敢看这个表哥,他与记忆中的他太大相径庭了,虽然表哥也经常打他,但是眼前的人好像疯魔了。

不悔。

我不悔。

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他放下买千辞,对买脉使出言行合功法,这个功法专伤人的筋脉。他与买脉打了几个回合,在一次一掌打向买脉的后背,他都能听见他的骨头嘎嘣响,发生断裂,然本人微微一笑,把他打远。

买脉身上流出的黑厝更多,他看着不远处打架的手下和受伤的买未安一行人,大笑道:“穗原,抓住花日,咱们继续去望人山。”

“他们不成气候,大事要紧。”

……

……

——你认真计划的一切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你要认输了吗?

认输?

不。

他从不认输,也不会认输。

——可是你已经没有办法了,你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再继续下去会死的。放弃吧,你弱,你太弱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泥人就是女娲娘娘留给我们的一线生机,我相信它。

笪水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起来,下一秒倒回地上,四肢、胸口的疼痛无不昭示着他身体的极限。他道:“泥人呢?泥人!”

无回应。

他这是在哪?

笪水注意到周围都是树木,他应该是落在了山坳中,这可不妙,离开了他们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他得回去。他强行起身抓住石头,借着力往前走,可动一下,全身散架了似的。

“疼,好疼……”

他深吸口气,点两下肩膀处的穴位,上半身的疼痛不强烈后,抓住石头往上爬,然每次爬到一半就没有了力气。

这怎么办?

倏地,他想到师父给的药丸,忙翻看剩下几颗——剩五颗,这表示他杀死买脉的机会不多了。正低头算,他听见前面树摇晃不停,鸟扑哧扑哧全部飞起。

不管了!

成败在此一举,失败了是命。

他抓住五颗药丸,都吃了下去,那一刻,身体的疼痛都好了,他抓住石头,顺顺利利的爬上去,直奔树晃的方向。

师父,花日,你们再等等。

一定要赶到啊。

跑了三分钟,笪水到了现场,他没有直接过去,而是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买长老、泥人和买脉打,不过买脉狡猾,泥人好几次都没有困住他,不止如此,他的目的好像是要捏碎它!

他偏头看向花日,花日身上受了伤,勉勉强强和穗原打;师父、申沐要火烧剩余的白鬼………

笪水垂眸看向手中的刀几秒,接着拿起石头打向泥人,同时道:“泥人!过来!”

泥人听话的飘过去。

买脉闻声道:“差点忘记你了。你这么着急,先杀你吧。”

他一点一点朝着笪水的方向走,目光势在必得。

“泥人,我问你你是不是对付买脉也困难了?”

【嗯。他躲得太快了,速度甚至比上余,余实在是……对不起……】

笪水语速快道:“我有一个办法,把你的女娲力全部附在刀上,我去刺入他的心脏,可以吗?”

【可以!】

“那好,你快做,他快到了,你留一点女娲力。”

………

泥人跳出来,围绕在买脉头上:【不许你去欺负笪水!】

“你算个什么东西?”

泥人变大,买脉躲远的速度比兔子都快,趁着现在,笪水出去,也与买脉打起来。

“你终于肯出来,不做缩头乌龟了。”

“你看你们的买未安、她,花日,禅无都要被我打死了,哈哈哈哈哈,”买脉大笑道,“我赢了。”

“谁输谁赢不一定呢。

“你又有什么方法,尽管使出来。”

笪水抠开打火机,准备往买脉身上扔,谁知他早发现,一脚踢开,并把他的手腕踢的快断了。

“好徒儿,我来对付他,你有什么快用出来。”禅无说。

他从地上跃起,踢起棍子握住,就对付买脉。

“人一多,我想杀人的心就涌起。”买脉伸手做出掏心的姿势,“这样……”

笪水和禅无配合,泥人在上空对付,一来一回,刀光剑影。

“泥人!”

笪水把买脉引入树多的地方,头上的泥人紧随变大困住,然而,不等他有动作,买脉就攻破了困界。

“?”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功力到底多深了?

“笪水!”

禅无喊了他一嗓子,像是在提醒,因为他说完冲上去和泥人配合,被打得颤抖也死死抱住买脉。

买脉面色不对劲:“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打架就打架,你抱人干什么!”

买脉话落,耳朵动了动,含笑带着禅无强制转身,见到了笪水,他手中握着一把刀,显然没算到他能转过身,这把刀深深插进了禅无的体内。

“原来你的目的是这样!坏到了自己身上吧,好啊!”买脉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动,便不由自主的掌间冒着黑气,抬掌对准命门。

禅无:“是又如何?我就是想杀死你!”

他与买脉对话,吸引他的注意力,下一瞬,拽出刀插进了买脉的后脑中。

买脉:“……”

浓厚纯粹的女娲力充斥着他的体内,叫他想要大喊大叫,最后两股力量交错,□□承受不住,崩的一声炸了。血肉模糊。

两个人天地旋转,一起倒在地上,沾了泥土树叶。

不远处笪水几乎腿软的跪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他……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父……

他杀死了师父……

师父……

他反应过来四肢并用爬到禅无的身旁,红着眼睛道:“师父,我……我不是…你别睡,我这就抱你去医院……我找人救你,你别睡!”

“徒,徒儿,”禅无不想看他哭,告诫道,“我们,我,我们赢了,别哭,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大江大浪,都过去了。只是,我不能看见你过幸福的日子了……”

“你是我最看重的徒弟了……不要把我的死赖在你的身上……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禅无脸上,奈何他没有力气去擦掉,更没有力气去把徒儿的眼泪擦掉,他嘴角溢出血道:“记住,永远都要怀着希望向前走,不要回头。永远都不要回头……”

手落下,没有了生机。

笪水不死心的握住手贴在脸庞,喃喃自语,一边要抱禅无,可他的力气已到极限,只会一次次的失败,摔得满身泥泞:“师父,不要睡,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带你去医院,他们会救活你的。我还有好多的话想要和你说呢,我想回绥阳山了……”

他双手捂住头,弄得头发乱糟糟,瞳孔放大,疯了似的自言自语道:“是我傻,是我莽撞,我怎么能杀了师父呢?都是我的错,我害死了瓶子和师父,比起买脉,我才是那个煞星啊!我该死,我真该死……”

他趴在地上发出哭泣声,哭了好久,哭得嗓子都哑了,哭得眼泪都要流不出来,慢慢蜷缩在禅无的身边,仰头再看他一眼。

师父说,大江大浪,都过去了。可是过去,你们却再也回不来。突然笪水嘴唇翕动,脖子血管凸起,他偏头吐出一大口血,眼前愈发的模糊。

要是回到绥阳山的时候该有多好,那么热烈的生活,我闹,你打我,教我功夫,教我走出人生的阴霾。

………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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