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排好与梦想乐团的交接事宜，走进剧场的谢尔曼，看到的就是自家BOSS弹奏钢琴的场景。

是《蓝色多瑙河》，一首广为流传的古典钢琴曲。谢尔曼有一瞬间的愣神，因为上一次听见诺兰弹钢琴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他在哈里斯夫人再三要求下，在她的生日宴会上为她弹了这首曲子。

哈里斯夫人用心培养了诺兰十几年的钢琴技巧，但是后者实在对这个不感兴趣，只要有机会就逃课。后来也就放任他了，毕竟自家儿子唯一一个让人不省心的地方，还挺让人觉得可爱的。

然而这么讨厌弹钢琴的诺兰，现在竟然在主动弹钢琴？

谢尔曼觉得这个世界出了点问题。

即使如此，工作还是要做的。谢尔曼走上前去，站在诺兰身边向他汇报：“金诗雅小姐还没有到。”

诺兰并没有暂停弹钢琴的动作，而是应了一声：“嗯。”

谢尔曼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BOSS，您早知道金诗雅小姐会很晚到？”

《蓝色多瑙河》断在了“5 - -”的结尾处，诺兰撑着凳子偏过身去看他：“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那您也知道……”

“嗯？白永琰生日吗？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她今晚来不了是去参加白永琰的生日宴会了。”

谢尔曼在这一刻想到了刚才平板电脑上收到的照片，照片里的金诗雅挽着白永琰的手臂，和宾客交谈甚欢。

“那您为什么要在今晚约金诗雅小姐？”

诺兰看了他一眼，今晚上谢尔曼的话格外多，但他在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告诉谢尔曼。一天到晚老憋着事也对自己身体不好，有些可以说的话说一说，也无不是个办法。

“谢尔曼，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做没好处的事情。”

“是。”虽然这两个月干得这种事情挺多的，但毕竟诺兰是BOSS，谢尔曼也不能直说惹他不快。

“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很简单，没多久我的生日也快要到了。但是我和金诗雅的关系并不足以让她成为我生日宴会上的女伴，对方也不会答应。但是如果加上今天，以今天她的爽约、她的内疚为筹码，倒是可以让她为我摆布。”

诺兰的手指轻轻扣着琴键，发出“5”、“5”的声音。

灯光满溢的舞台上，英俊的男人与黑白交织的琴键看上去那么和谐，然而谢尔曼知道，这个男人对人心的算计已经写在骨子里了。

“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金诗雅小姐的？”

清脆的琴声停了下来，男人轻笑了一声：“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似乎在自问自答，又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吧。”

——骗子。

谢尔曼脸上不动声色，却给诺兰的这句话下了判决。诺兰明明在到达上城之前，就已经认识金诗雅了。所有的布局从几年前——在诺兰决定往C果发展的时候——就开始了，而现在诺兰根本不打算跟他说实话。

璀璨光芒下的诺兰离谢尔曼这么近，却又仿佛远的看不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