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奢望

里特斯端着一小碟子水走过来,说:“让它喝点温开水吧,它会好起来的。然后,我们不必告诉艾奥里亚大人,省得他徒增烦恼。”

艾俄洛斯悲哀地叹道:“要瞒着艾奥里亚可来不及了,他已经进了白羊宫。”

里特斯奇道:“咦,艾奥里亚大人怎么突然回来了?”

谁都知道,教皇厅并没有召见艾奥里亚,那样的话,可以让他把艾猫咪亚捎过来,不必让星矢去接了。

几句话工夫,艾奥里亚已到达自己的宫殿,并一刻不停地继续往前赶。格朗猜测:“他走得挺快,可能有急事。”

艾俄洛斯赞同:“是啊,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

不多时,艾奥里亚来到教皇厅,拿出陶罐和羊皮纸,简述在克斯特堡的遭遇。

听完,艾俄洛斯说:“这么说,你当时渴望并相信了永生,那确实反常。”

“我其实不是渴望永生,而是……有点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艾奥里亚回忆着当时混乱的心绪,惭愧地说,“那并不需要永生,只要不常常出生入死就行了,我也不清楚怎么糊里糊涂地差点上钩。”

艾俄洛斯轻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宽慰道:“不必太自责,那恐怕正是这块黑宝石的作用,引发人的极度渴求从而失去理性。”

格朗若有所思地说:“具有这种作用的宝石,我未曾听说,但这罐子,倒是让我想起某个盛满灾祸的容器。”

“潘多拉的魔盒?”艾奥里亚问,见格朗和艾俄洛斯不约而同地点头,说,“我也觉得太像了,盖着的时候平安无事,一打开就释放出灾难。只是,那所谓的‘魔盒’,形状到底是盒子还是罐子?”

艾俄洛斯说:“两种说法都有,需要查一下比较可靠的记载。”

“对。”格朗赞成,又补充,“还有,最后留在潘多拉的魔盒里的东西,究竟是福是祸,也流传着两种说法。一说,潘多拉慌乱中盖上盒盖,已经太迟了,所有的灾祸都飞出来了,盒内只剩下‘希望’。然而又一说,盒盖是雅典娜出于善意而悄悄关上的。”

艾奥里亚对这些众说纷纭的远古历史也有耳闻,说:“是的。如果按照第二种说法,盒子里留下的东西一定也是灾祸了。”

“走,咱们去档案室查这段记载。”艾俄洛斯说,又问,“里特斯,档案室的钥匙呢?”

里特斯没有回答,她太专注了。

艾奥里亚顺着老哥的目光望过去,大声问:“里特斯,你不声不响地蹲在角落里干什么呢?”

里特斯急得快哭出来了,不得已坦言:“艾猫咪亚看起来比刚才还糟糕了。”

“怎么?艾猫咪亚也在这里?”艾奥里亚心里咯噔一下,有极为不祥的预感。以往,凡艾猫咪亚在场,根本不用特意去找它,总会注意到这只到处乱窜的小东西。方才,他在人马宫和教皇厅都没见到它,还以为闹鼠灾的是档案室或者女神居呢。原来,里特斯把它挡住了。

艾奥里亚心急火燎地冲过去看,里特斯自觉地起身让开。只见艾猫咪亚蜷缩在墙角,犹如一团松弛的毛线球,它用“咕咕”声回应主人的抚摸,艾奥里亚一看它口吐白沫,就明白为什么它的叫声都变了。

艾奥里亚气急败坏地质问:“怎么回事?中午在我家里,它还好好的。”

艾俄洛斯此刻比弟弟还像弟弟,谦恭地回答:“我没留神,让它吃到了耗子药。”

“耗子药!”艾奥里亚狂抓,怒斥,“有你这么灭鼠的吗?猫和耗子药一块用?”

艾俄洛斯低眉垂眼认错:“耗子药是原先撒加放的,没有清理干净是我的疏忽。”

里特斯睁大眼睛,看着从未如此威风扫地的兄长。

艾奥里亚一想也是,老哥既然借来了猫,不可能故意放耗子药,气消了大半,嗔责道:“你有时候就是这样,粗心大意。不过,这猫大概还有救……”

他一边俯身去抱艾猫咪亚,一边说着:“得赶快把它送到兽医院。”

里特斯注意到他发黑的右手——原先以为只是弄脏了——是僵硬的,只能垫在艾猫咪亚身下,不能做任何动作,她问:“艾奥里亚大人,你的手受伤了吗?让我来抱它吧。”

艾奥里亚不以为然地说:“别大惊小怪,我总不至于连一只猫都抱不动了。”

里特斯嘟哝:“可我也抱得动它呀。”

艾奥里亚并不理睬,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艾猫咪亚。里特斯见状,才想起来,尽管他手里发出光束拳时令敌人闻风丧胆,却由于经常保护弱者,动作能做到极其轻柔,所以一定要自己来抱这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待艾奥里亚从兽医院回来,艾俄洛斯已查阅过典籍,述说:“没错,原版的记载正是‘陶罐’。而最后留在罐子里的东西——Elpis也并非简单的‘希望’,它的含义包括‘不切实际的愿望’,或者叫奢望,使人失去分辨是非的能力。”

艾奥里亚一听,说:“果然,那么的确应该让雅典娜封存它。”

格朗说:“刚才联系上了,她正从府邸赶来,稍等一会儿就到。”

在等待的空闲中,艾奥里亚随手翻看案几上的典籍,发觉有些跟潘多拉之罐并无联系,大约是早就拿出来查阅的。稍微翻翻,就能看出,最近大家对地母盖亚很感兴趣。艾奥里亚也不例外,挑了一本老哥看完、暂时用不着的书,借走一段时间。

随后,纱织到来,陶罐交给她处置,暂且不提。

稍后,艾俄洛斯同艾奥里亚一起前往克斯特堡,由于案情特殊,多一个人作证更为可靠。

“克斯特小姐一直受黑宝石的影响……”艾俄洛斯思忖着说,“那么,圣域给她开一份证明,建议法庭予以赦免。因为,在‘奢望’的驱使下,人会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艾奥里亚念道,随即长舒了一口气,怪不得老哥说他不必过于内疚。

艾俄洛斯见状,笑问:“喂,你该不是对克斯特小姐做了什么吧?”

艾奥里亚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对她。虽然,人人都乐于看漂亮的人,可是,仅凭漂亮,不足以让人喜欢——那是一种……对一个人整体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难描述,他停顿了一下,也没能找到确切的词,不过跟欣赏美貌显然不同,它是立体的、里里外外的一齐喜欢。

艾俄洛斯做出一个戏剧化的吃惊表情,说:“听起来,你已经有意中人了嘛。”

艾奥里亚的脸倏地红了,从未对任何人谈及此事,实在不习惯。真是的,他竟这么容易就暴露了心思,想必因为脑海中时常浮现出碧琳达偷偷地回眸、又溜进家门的可爱样子。当然,跟老哥直说也无妨,他笑了一下,说:“嗯,她平时显得胆小,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可勇敢着呢。”

艾俄洛斯赞赏地猜道:“是那个冒险过来叫醒你的姑娘吗?”

艾奥里亚点头。

艾俄洛斯想起一些事情,心情由最初的欣喜转为喜忧参半,问:“出于这个原因,你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吧?”

艾奥里亚觉得这个问题挺奇怪,说:“有点关系……可是,那个时候我在犯糊涂,我早就选择当圣斗士了。”

艾俄洛斯说:“话虽如此,但我们不是被拴住的,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选择。我只想说,作为圣斗士,我们的处境跟以前一样,仍将面临艰险的战斗。”

这话提醒了艾奥里亚,最近他越来越忽视这一点,或许因为太久没有经历危险的战斗。不管是碧琳达有意疏远他,还是他的绯闻,皆非问题的根本,艾奥里亚想起,无法长久地相伴,始终他们之间的一道鸿沟。假如他对碧琳达任何一次“以后你会经常来吗?”的发问做出肯定回答,他们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

他遥望着星空,仿佛望着一种遥不可及的幸福,说:“在我清醒的时候,永远都会选择当圣斗士。正因为所爱之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更要守护它。”

艾俄洛斯点头,又说:“只是,不知那姑娘怎么想,勇敢的女孩兴许会选择跟你共同面对不确定的未来。”

“哥哥,你想到哪里去了?现在,她根本无意于我了。”

“呃?她不是为了让你清醒……”

“阻止我变成吸血鬼,不见得是为了我,也是不想让我害别人啊,何必看这一件事就自作多情?其他时候她冷淡着呢。所以,我跟她到此为止,既然是奢望就打消。”艾奥里亚斩钉截铁地说出最后一句,正如他不久前表明的态度“有什么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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