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王恕意回禅房后,等了许久,李时方才抱着周莲过去。

孟氏也没有怪罪,瞧见他两这样亲密,反而捏着帕子笑成了一朵花:“瞧瞧这两个人,粘的跟什么似的,看来不久啊,我就该抱上孙儿喽!”

除了王恕意和小潭,一屋子的丫头都捂嘴轻笑。

周莲靠在李时怀里,一副害羞的样子:“母亲,您就别打趣我了,我才刚嫁给表哥不久,哪里就那么快呢,倒是姐姐,我瞧着气色不错,说不定就快有好消息了呢!”

王恕意真的很佩服周莲,经过刚刚的事情,她们已经明面上撕破了脸,但她表面还是一副和自己要好的模样。

她勉强扯起嘴角笑笑,并不答话。

孟氏瞧见王恕意这幅闷葫芦的样子,心里就来气,轻哼一声:“她?我是不指望了。”

说着,扶着贴身丫鬟的手站起身来,往万安寺内专门求子的观音殿走去。

众人急忙跟上。

王恕意咬着嘴唇,垂着眼睛站在原地。

小潭扶着她的胳膊,眼圈发红,她们都欺负姑娘!

王恕意拍拍小潭的手,轻声道:“别哭了。”又站了一会,方才带着小潭跟上去。

*

法相庄严的观世音菩萨神像手持净瓶,静静立在殿内,以慈悲心肠度化世人、赐人所愿。

孟氏在住持的讲解下,带着众人跪在蒲团上,虔心下拜。

烟雾缭绕间,王恕意双手向上摊开,额头轻触地面,起身,双手合十。

她现在只想求一个安稳宁静,至于其他的,对她而言,已成了奢求。

她想,夫家不喜,若能安稳度过余生,也是一场造化。

参拜进香完毕,孟氏便带着众人离去。

李时带着周莲走得较慢,王恕意和孟氏便先行坐上了马车等他们。

小潭仍旧坐在王恕意对面,她轻咬嘴唇,眼圈有些红。

王恕意掏出帕子来给她擦眼泪:“别哭了。”

小潭握住王恕意的手,不服气道:“我就是替您觉得委屈,姑爷他也忒偏心了些。”

王恕意一把捂住小潭的嘴,摇着头道:“以后这些话,不必再说了,若被有心人听去,又是一场风波。”

小潭垂下眼睛,轻轻点头。

小潭只觉得心里憋闷,掀起车帘想要透透气。

忽然她疑惑道:“咦?姑娘,有个人一直盯着咱们马车看呢。”

她又仔细朝那人看了一眼,说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生得可比咱们姑爷好看多了。”

她现在看任何男子,都觉得比李时要强。

王恕意突然有种预感,那人说不定她认识。

她吐了口气,顺着小潭的目光瞧过去。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沈楼身骑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手持缰绳和马鞭,正向这里看来,他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身边还有一位身穿红袍的英俊男子,正骑着一匹黑马不时与他说笑。

周围满是来往的香客,这么两位气质出众的年轻公子骑着骏马停在那里,惹得众人不时侧脸偷看。

王恕意心脏猛然一紧,赶紧将车帘放下。

她总觉得沈楼看她的眼神锋芒太过,让人害怕。

小潭见她睫毛轻颤,一副紧张的样子,忙倾身问道:“姑娘,您认识那位公子?”

王恕意胡乱点头道:“算是认识。”

小潭皱皱眉头,握住王恕意的手:“那他可是欺负过您?”

王恕意眨眨眼睛,欺负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他有些吓人。

小潭以为王恕意默认了,她鼓着腮帮气道:“瞧他生的这么英俊,怎么和姑爷一个样子,这天下男子难道就没有一个是好的了吗?”

“不,不是。”王恕意见小潭误会了,忙道:“伯阳侯并没欺负我,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屑于欺负一个小小女子?”

小潭听她如此说,方将一颗心放下。

然而片刻,她突然张大了嘴巴,大声惊道:“伯阳侯!?”

看见自己声音太大惊着了王恕意,她忙捂着嘴巴,小声道:“姑娘,那位公子竟是伯阳侯?”

王恕意将背轻轻倚在车架上,点了点头。

除了他,京里哪家公子还会有那样的气势?

小潭捂着跳动的胸口,忙道:“天哪,我听人都说,因老侯爷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所以伯阳侯从小被养在宫里。”

“圣上皇后又都宠着,便养成了一幅放荡不羁、无法无天的性子,京里没几个人敢惹着他,那些伯阳侯瞧着不顺眼的人,都躲着他走,深怕触着他的霉头。”

“姑娘,你以后可要离他远着些。”小潭握着王恕意的手,关心道。

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王恕意掀起车帘,车窗外除了往来的香客,并没有沈楼的影子,想来他已经离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放下车帘朝小潭道:“放心,咱们与他也并没什么交集,应该也是遇不上了。”

......

沈楼在官道上慢悠悠地骑着马,他左手持着缰绳,右手轻甩着马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赵信见他如此,骤然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他驱马到沈楼所骑的白马左后侧,拿起马鞭扬手一挥,马儿瞬间扬蹄嘶叫一声,飞跑起来。

赵信在后面看的哈哈大笑。

沈楼反应极快,他撑起身体拽紧缰绳,马儿跑了一小段路之后,便慢慢停了下来。

赵信纵马赶上他,轻笑一声:“又进益了啊。”

沈楼不理他,继续骑马慢悠悠走着。

赵信见逗不起来他,顿时觉得没意思,用手顺了顺身前的马毛,叹道:

“你这副样子,当真是少见,真该让父皇母后看看,你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为了一个妇人,竟也学会了发愁。”

沈楼抽出赵信发间的一根簪子就要往他胯/下的马儿身上扎去。

赵信面上一惊,急忙伸手挡住,喊道:“别别别!我错了!”

天爷!他不过调侃一下,他竟这么生气,看来那妇人确实是她心尖子上的宝。

沈楼慢悠悠抬起手,将簪子扔还给他。

赵信伸手接了,插回发上,他稳了稳心神,大着胆子问道:“不过才见了两面,就这么喜欢?”

沈楼垂下眼睛,感受着胸腔里的心跳声,沉着声音回答:“是。”

只见两面,便很喜欢。

初次见面时,李时纳妾,她一人在亭中孤零零的将脸躲在帕子下面流泪,他当时只觉得她可怜,可世间可怜人那么多,她也不是唯一一个。

回去后,看着她落下的荷包,他心里却升起了几丝陌生的情绪,甚至于在梦中都会见到她。

他觉得自己疯了,竟然梦见一个嫁了人的妇人。

去万安寺,本是去求将她从心中剔除之法,却再一次遇见她。

他瞧着她那双如泉水一般神秘的眼睛,突然茅塞顿开,为什么要剔除?她本该就是他的。

他漂泊人世二十五年,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那个人。

沈楼是个喜欢什么就要的人,一旦确定了心意,他便不会让自己痛苦扭捏,而是大胆承认,用尽所有法子也一定要得到。

赵信听他如此回答,便知他是认定了那人,疑惑道:“既然如此,为何方才不多瞧瞧她,反而看了片刻就走?”

沈楼淡淡道:“她如今还是李家妇,那样对她的名声不好。”

赵信扭头,奇道:“我没听错吧?你沈楼还会在意什么名声?!”

沈楼拽着缰绳,拍拍马背:“我是不在意,可她在意。”

赵信笑着摇摇头:“了不得呀了不得!堂堂伯阳侯竟也学会替人着想了,真是天下一大奇事呀!”

沈楼斜眼看了他一下,赵信立马噤声。

骑马走了一会儿,赵信又忍不住正色道:“说真的,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你的那位心上人可还是李时的媳妇儿。”

沈楼眯着眼睛,一字一句道:“现如今是,可很快就不是了。”

赵信摇头叹道:“难啊,你要是跟她有个什么,那李家可不是要闹翻了天去。”

沈楼勾了勾唇角,笑着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赵信登时就愣住了,片刻,他骑马赶上沈楼,歪着身子问道:“你不会是要——”

沈楼轻夹马腹,朝他笑了笑:“正是。”

赵信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沈楼竟然要玩这么大。

那啥,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他滚了滚喉结,小声道:“倒也不必如此吧......”

沈楼笑笑:“我不想李家时不时跳出来,惹人心烦”。

他顿了顿,朝着赵信又道:“你不是一直讨厌李婕妤吗?皇后娘娘天天在你跟前念叨她,你不是很心烦?”

赵信轻轻咳了一声,眼神躲闪:“确实如此。”

李婕妤恃宠而骄,闹出了许多事情来,常惹得宫内不得安宁。皇上宠着她,每每轻易放过,皇后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总要儿子进宫,向他大倒苦水,惹得赵信也是心烦不已。

沈楼嗤笑一声,摸摸马儿柔顺的毛发:“那不就得了。”

赵信拽着马儿,让自己离沈楼远一点。

这个人,惹不得。

他抬头看看天,难得是个爽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可沈楼却在这样的好天气里轻易的决定了李府的生死。

就为了一个女人。

李元的结党营私他知,李婕妤的残害无辜他也知,只是——

若没有王恕意,沈楼大概永远也不会理会这些。

他想到刚刚遇见的李家人,轻轻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26 18:00:38~2020-05-27 18:1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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